“是。”谢贺垂眉敛目,听命。
他不会因此记恨谢青,他的命本就?是谢家的,生杀予夺都随谢青的意。
只是,他也有些许欣慰——待世间万物乏味冷心的谢青,似也有了那?么一星半点?儿的人情味,竟懂守护他人了。
谢青饶恕了他,临走前,同谢贺道:“棋子已?得手,如今是收网的时刻了。去寻匹野马来,明?日我同夫人一道儿启程归京。”
“明?白?。”谢贺松了一口?气,早些回去也好,他怕谢青这一身伤日日耽搁下去,落了病根,不好和谢老夫人交代。
另一边,李将军府。
李岷手间盘弄玉珠子,听得手下一递一声地报——
“阿宁死了。”
“小五也死了。”
“将、将军,咱们派出去的人,都死了!”
“啪嗒。”李岷手里的玩意儿落地,他眉眼阴沉,“好小子,竟留有这样一手……是我小瞧你?了。”
“李将军对于谢某的判断,怎会失误呢?”谢青不知何?时入了府邸,穿一身绯色山桃花圆领袍,端的是清雅风流仪容。他含笑,“谢某确实如您所猜的那?样,不足为惧。”
“你?、你?怎会在这里?”李岷不免瞪向下属,这些人是吃干饭的吗?!有刺客入内,都毫无察觉。
便是他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李岷既惊又惧,是了,谢青才不是孱弱文臣!他藏拙,实则武艺高强!
到底是谢安平的种啊!和他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青近日到了京城,谒见官家的折子刚递上去,还没等到皇帝传召,成日里闲暇得很,也不必上刑部衙门?当差。他的伤养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内腑呕血了。
谢青很给李岷面子,身子骨才好齐全就?来见他,和人商量事情。
谢青抖了一下衣袍,挑眉,笑道:“府上待客之道确实慢待,谢某来了这般久,也不知喊个僮仆看茶。”
李岷能拿他怎样呢?只得抬了抬下颚,差人沏茶。
谢青掀了掀茶盖子:“我有话想单独对李将军说。”
“什么话?”
“还望李将军屏退四下。”
李岷想了想,今日会晤乃是将军府中,谢青有什么能耐翻出他的手掌心?
思及至此,他命人离开。
屋舍僻静,唯有茶香萦绕。
谢青曼声说:“李将军,我猜,你?也应当很想见到李佩玉吧?毕竟……他该是你?最后一个孩子了。”
这话一出,李岷瞬间面色煞白?!
十年前,李岷误食相冲的药膳,伤了子孙根,不能人事。他膝下就?李佩玉这么一个嫡子,自然百般娇惯养在身前。
如今听谢青提起?,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吗?!
十年前的谢青,才几岁啊?!他才十四五岁吧?那?样小的郎君,竟就?开始筹谋日后复仇大业了?
恶鬼,真是恶鬼。
李岷恨得裂眦嚼齿,他想把谢青生吞活剥,却又知道,李佩玉落在谢青手上,是保命的把柄。他为了李家血脉传承,动不得谢青。
李岷怒斥:“你?想怎样?!你?究竟想怎样?”
谢青喜欢他动怒的模样,笑得更妖更烈性了。
他勾唇:“李将军别急,我既和你?商议要事,便是想给你?一个换取亲子的机会,且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谢青知道,对于世人而言,子嗣乃血脉传承,亦是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