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抵抗了一下,又牵动了伤口,疼到无力,只得任她作祟。
少年缓过这?一阵,低语了一句:“我在病中?……不方便?。”
白流光呆若木鸡,缓了很久才品出这?话的意思。
她笑?得暧昧不清:“啊?你?不会以为?我是?想这?么快就兑现?奖励吧?想得倒美哦,都没救我出去?,我凭什么给你?甜头?”
少年抿唇,不知该应什么。
太羞耻了,他从未这?般丢脸过。
好在白流光也就欺负他一阵,很快,她便?认真?地为?少年郎清理伤口以及上药了。
少年从未被人这?样悉心?照料过,若是?有人尽快帮他处置伤口,定是?有所求,譬如主子命他快速养好身子,再外出取下仇家的首级。
眼前这?个?女人照顾他,也是?有所求吧?她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才施舍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好心?。
如他不能实现?她的愿望,她就会弃他而去?。
红尘熙攘,皆为?利往。
她也不能免俗。
少年垂下眼睫,不再多?说什么。
横竖这?世上没有真?心?可言,众人能纠葛交织于一处,都是?各有所图。
只是?,在互相?贪图好处的时刻,他可以稍稍汲取那么一点暖意,即便?是?假象,即便?稍纵即逝。
张牙舞爪的小狗终于被白流光顺下了炸起的毛发,他低眉顺目,任她摆布。
难得乖巧,没有和她剑拔弩张相?处。
白流光好奇地抬头,正对上少年雾霭沉沉的一双眼。他这?样盯着她做什么?
白流光逗他:“看什么呀?我好看?”
少年的耳朵一下子红了,他结巴:“厚、厚颜无耻。”
“啧啧,撒谎都不会。”
“……”确实,她很精通此道!
撒谎成性的女人,疯女人!
白流光想到少年还什么都没吃,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贴锅烤的馕饼,里头没肉,但抹了鸡油,好歹有味儿。
她把馕饼掰成细碎的一小块一小块,丢入沸水煮的鲜蛤蜊汤里,道:“你?随便?吃点垫肚子,等我找机会,给你?带点好吃的。”
白流光心?里就一个?念头,这?是?她半路领来的好大儿呀,往后都依仗他了,总得把人喂饱吧?
少年记起白流光挨饿受冻才得来一点点干粮,心?底五味杂陈。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救了他,或许两个?人可以不必这?样交恶。
少年抬手打算端碗喝汤,还没碰上勺子,被白流光推搡一把:“我来。”
“我有手。”
“就一只。”
“……”
“我喂你?吧,早点养好伤,咱俩也好早点逃出去?。”她已经在教唆他一块儿叛逃了,有意耳濡目染,贼心?昭昭。
少年缄默。
白流光看他没有反驳,心?里偷笑?,就该这?样,慢慢让他明白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带上她这?样知冷知热的小娘子出逃,多?好呢!
白流光吹了吹汤,待凉了,喂到少年唇边:“张嘴。”
少年一低头,看到小娘子纤长浓密的眼睫,黑尾翎一般的小扇,阴翳落在挺翘的鼻梁上,有种莫名的温馨感。
她待他算很好吗?算吧……至少她本可以不喂他的。
“风凌。”少年忽然开口。
“嗯?”白流光眨巴眨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