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萋咬牙狠下了心,她得用这个孩子来保全自己孩子的皇位。
是以今日出演这一遭出宫送礼。
那天丝蚕做的婴孩衣裳上叫她抹了芜花和天花的粉,这两种药材都有致人催生的功效。
方才沈清棠拿着那衣裳细细瞧,自然而然便发动了生产。
但她也并不是全然不顾惜从前两人在闺中的情意。
下芜花和天花前,她曾仔细询问过太医,“这可有风险?”
“风险自然是有的。”
那太医是她心腹,毫不避讳道:“只是太后想保全陛下,这点风险又岂能不担?”
说的正是。
裴子萋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如今走到这一步,早已是无路可退,只能不顾一切走到底,不回头。
产房的声音时断时续,里头的血水却是一盆接一盆地往外端,看着骇人。
裴子萋就在产房外焦急等着。
终于里头传来一声婴孩嘹亮的哭喊。
有丫鬟兴奋地出来传消息,“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沈清棠生的是个女儿。
裴子萋进去看她,先瞧了眼襁褓里的婴孩,再去看榻上的沈清棠——她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得紧,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疲惫憔悴的眉眼。
女人生子,向来是鬼门关前走一遭。
此情此景,裴子萋不免想起了她当年生阿晟时,也是如此。
——那是她一脚踏进鬼门关里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啊!
她为了阿晟,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抛弃,何况只是一点微薄亲情。
“对不住,清棠妹妹……”
裴子萋看着榻上毫无知觉的沈清棠,轻声喃喃。她眼里未必没有愧疚,可那丁点的愧疚不足以覆盖她对自己孩子的爱。
“你放心,这个孩子交给我,我定会好好待她。”
她会偷偷将这孩子养在宫外,等到天子到了可以亲政的年纪,用她来逼裴琮之放权。
这是她能为阿晟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尘埃落定。
裴子萋从丫鬟手里径直抱过襁褓,转身出去。
刚要跨过门槛,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唤。
“子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