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摆的抓扯力道更重了几分,季雨领着白敏敏走到天台门口,将人从门缝里推出去。
白敏敏:“季雨!你怎么办!?我去叫人来!”
季雨小幅度摇头,“你等十分钟再去找老师。”
说完也不等白敏敏再问,彻底关上天台门。
蒋识君方才掐烟的手这会儿抹了墙灰,捻摩着走过来,蒋识君现在已经不高他多少了,两人几乎是平视。
季雨压下躁动不安的心跳,撩起眼皮冷冷盯着对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语训办公室里那抹红色。
墙灰蹭到脸上时,季雨突然攥住蒋识君的手,对视几秒,蒋识君不知怎的竟有些害怕,季雨问第二遍时他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季雨:“你成年了吗?”
“肯定成了啊。”蒋识君故作轻松。
季雨又扭头盯着刚子问:“你呢?成年了?”
这一眼不知怎么激怒了刚子,他心头勇气一股无名火,“蹭”地抄起地上的板砖快步走上前,粗声粗气吼道:“关你屁事啊,小娘们儿,再装模作样我给你一板砖。”
心脏突然很重地跳动了一下,季雨滚了滚喉结,紧攥手心。
他突然觉自己内心并非死水无波,某些难以入眠的夜晚,他无数遍设想过,欺负他的人凭什么好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指腹隔着衣料摸到手机,季雨乱糟糟的情绪才稍微安静。
不行,不行,至少要等他们先出手。
他反复警告自己。
事实上也是如此,许是觉得被他挑衅失了面子,刚子一手拎着板砖一手拽着他衣服,把季雨拽到墙角。
季雨现在长得比刚子还高几厘米,刚子要紧后牙槽仰视他,在他小腿肚上狠狠踢了一脚,趁他疼又要来扯他衣服。
混乱场面中不知怎么碰到了季雨左耳的一体机,在它掉下来之前,季雨索性把两个都摘了,放进保护盒揣进兜里。
世界安静了。
在刚子恼羞成怒抄起板砖想砸他时,季雨先给了他一脚。
同样的位置,右小腿,踹得很实。
钻透骨髓的疼痛一直从伤处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刚子浑身颤。
突然爆的季雨把周围人都吓到了,蒋识君隔了两秒才上前把季雨用力踢开,季雨后背撞到角落墙壁,低声喘了口气。
狠狠抹了一把墙灰,如砂纸般粗粝,季雨短促地笑了下,心里憋着股劲儿,站起来朝蒋识君过去就是一巴掌。
人类也不过是进化来的高级动物,欺软怕硬,趋利避害的基因早在千百年前刻进骨血里。
任人欺辱惯了的小胆鬼突然强硬起来,他们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季雨死死盯着不远处尚且呆滞的两人,讥讽地勾了勾唇角。
天台大门被老师猛地推开,几秒后,白敏敏冲到季雨面前,他这才回过神来,眨眨酸涩的眼冲白敏敏笑笑,说:“没什么事儿。”
手很脏,他接受不了用脏手碰一体机,站起来想下楼洗手,却被一名不认识的老师推着后背一路去了年级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氛围极为压抑,他和另外三人被分开站在办公室两个对角线,班主任站在他身边跟领导解释道:“季雨是很乖的孩子啊,肯定是别人找事儿。”
他现在听不见只能一直盯着人们的嘴唇,但说话的人很多,他看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