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弈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临走前还在她的桌案上留了一张字条。
练武场,老地方见。
阮桑枝缓缓将字条收拢掌心,然后呼出一口浊气,才再次摊开。
茯苓这时候恰好走到她身边,余光不小心瞥见字条,有些惊讶的道:“这字迹好眼熟啊。”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进过这间禅房的只有苏弈和楚悬渊,后者不必说了,他今日才头一回来白鹤寺,之前发生的事压根没参与,所以写下这字条的人只会是苏弈。
而郡主险些遭殃那天,正是与这字迹一模一样的字条骗她过去的。
茯苓其实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因此对柳叶和铃铛心生芥蒂,她也是从小被训练的孤儿,知道暗处的肮脏手段,若是做了绿漪楼坑害郡主的帮凶,那真让她有些无法原谅自己的念头了。
“想什么呢?”
阮桑枝却没有想象中的反应,她若无其事的收起字条,将脑袋往茯苓这边偏了偏:“帮我弄一下,要利落点的发髻。”
茯苓见状也没再纠结,只当是自己多想,她自然的从袖中掏出一支泛着莹润光泽的玉簪,给阮桑枝插入发间。
“好了?”
她下意识抬眼一看,目光正巧落在那支玉簪上。
三瓣梅花。
阮桑枝眼睫微颤,指尖都无意识蜷缩起来:“这玉簪怎么在你这?”
茯苓面露不解:“是前些天从郡主发间取下来的啊,这簪子质地细腻,样式别致,因为每天都要给郡主梳妆,所以一直备在身上。”
她伸手将玉簪取下来,掌心快要枯朽的裂纹接触到其中蕴含的魂力,从破损的灵台深处映照出极致温柔的暖意。
不该是这样的,这玉簪……明明是她送给沈枯的,应该在沈枯那里才对。
茯苓被阮桑枝的神情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的问:“郡主,这玉簪有什么问题吗?”
阮桑枝平复了一下呼吸,故作轻松的问她:“我以为这支玉簪丢了,之前在白鹤寺小住的时候都没找着,你有没有见我戴过?”
“有啊,就是年夜,那晚您将我们从塔里送出来,月光刚好照在这支玉簪上,特别漂亮,我看得很清楚呢。”
年夜。
茯苓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年夜……自己看到的那个“郡主”还是在白鹤寺里,而真正的郡主那个时候已经被送到芳园了。
她不受控制的想起“闹鬼”的种种迹象,咽了口唾沫,看着阮桑枝的眼神都染上了几分后怕:“郡、郡主,如果那个、那个是鬼的话,那这簪子为什么会跟回来啊。”
“是啊,为什么呢。”
“呜——”
茯苓一个没忍住捂着脸跑出去蹲角落了,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阮桑枝默默的看着掌心的玉簪。
“你为什么回来了?”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询问这支玉簪,或者是其他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