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秦飏好像没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顾屿桐不敢摘头套,只能隔着一层布料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半晌,他忽然这么说了一句:“竟然会病成这样。”
在顾屿桐还没察觉到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亟不可待地破壳而出。
“陈谨誉下手也真狠。”
陈谨誉就算下手再狠,也抵不过对方是秦飏。
真相是——
陈谨誉只是买通了秦飏的司机,让司机在不危及性命的前提下给秦飏点教训。谁料司机大叔赤胆忠心,一腔热血,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秦飏本人。
但秦飏有自己的打算,竟然真的让司机大叔动了手。
于是,秦飏的车在大冷天侧翻进了湖里,而秦飏本人也因此感冒烧了。
秦飏不打针不吃药,为的就是让自己的病看起来更严重,还特地买了不少热搜,以确保“秦飏重病”这一词条能精准地递送到顾屿桐手中。
一切都如他所愿,顾屿桐不仅知道了,还大老远跑来了医院。
而他本人也确实好像烧得更重了。
从来都是明着使坏的顾屿桐还是玩不过秦飏这样暗中使坏的人,毫不知情的他此刻正垂头丧气地坐在秦飏的病床边,连头顶的小熊呆毛都耷拉了下来。
“陈谨誉真不是个东西。”
并没有睡着的秦飏很认真地听着顾屿桐讲话,并深表认同。
顾屿桐看了眼时间,想到管家李伯说的话,准备收拾收拾离开这里。
顾屿桐不是会心软的好心人,但小熊却是一只心地善良的小熊。
小熊特地帮秦飏拉好被子,又倒了一杯稍热点的水放在他的床头,转身走时,尾巴忽然被秦飏一把揪住了。
秦飏好像在说,露出马脚了吧。
小熊的条纹裤子被这么一拽,熊屁股就快要露出来了,他窘迫地说:“衣服是我借的,待会儿还得还呢。”
被子在秦飏身上好好地盖着,床头热水的蒸气也在往外冒。
秦飏紧紧地抓着小熊露出来的尾巴,没有松手的意思。
“快松手啊……!”小熊扶着歪歪扭扭的头套,用熊爪去拍打秦飏的手,“我裤子都快被你扯烂了,赶紧松开。我刚刚还喂你喝水来着,你别恩将仇报!”
“……”
捉弄顾屿桐的确是秦飏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显然,秦飏没有放他走的打算。
最后的最后,无计可施的顾屿桐断尾逃生,终于赶在饭点前回了家。
偌大的别墅今晚安静得有些异常。
李伯没有像以前那样迎出来接他,而通常会站在门口等他回来的陈谨誉也并没有出现。
别墅内灯火通明,顾屿桐心下有疑,径直推开了门。
门一开,率先看见的就是沙上坐着的陈谨誉。
顾屿桐提着一带砂糖橘站在门口,并没有任何人上前来帮他提。他看了眼不远处的餐桌,饭菜已经布置好了,所有佣人正站在那里,一语不。
李伯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顾屿桐,像是想说什么,但碍于陈谨誉在场,最终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