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人拍个马屁都这么的含蓄有深度。
他要是没读两天书,恐怕还理解不了。
英林带着一股寒风走了进来,“陛下,这山上有一伙山贼,据说贼首与吴匡有旧。”
“其他的兵马都被吴匡骗到山上去搬运粮草了,吴匡为方便行事,在山下仅留下了这么点人。”
刘辩嗯了一声,“坐下歇歇吧!”
“谢陛下赏赐!”英林颇为拘谨的在稍远一些的边上坐了下来。
“此时风雪正盛,此山又山势陡峭,骡马难行,何苗麾下羽林军是下不了山的。我看英将军今夜只需留一两百人戍守值夜便可,其余将士大可放放心心的去睡觉。”荀攸说道。
英林看向了刘辩。
刘辩说道:“听荀军师的。在京他是尚书仆射,出征他就是朕的军师祭酒。”
“陛下……”荀攸受宠若惊,一副自己出现了幻听的惊慌模样。
刘辩反而笑道:“你难道不一直就是朕的军师吗?”
荀攸:……
非要这么说的话,也像。
但他对皇帝如此信任他,还是感到格外的意外。
……
正如荀攸所说,在这个不知名寺庙里的一晚,十分平顺。
但在众人都酣然沉睡的时候,荀攸自己却蹑手蹑脚的穿行在将士之中,查看每位将士的状态,守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跟这支军队牵扯上什么关系,他是朝中人,并非是军中人。
但皇帝的一番话,让他忽然间意识到,他好像早就跟这几支军队画上了不解之缘。
军师祭酒的担子,可比尚书仆射重多了。
军师由来已久,若皇帝只说他是军师,荀攸还真没什么压力。
可以说他是皇帝的军师,荀彧、陈琳等人也皆算得上是皇帝的军师。
其实说白了,叫侍中还是叫军师,对于皇帝而言,只是称呼上的区别。
但军师祭酒就不同了。
此乃军师之首。
这一份倚重,让荀攸兴奋,激动,又感到了空前未有的压力。
当第一缕朝阳划破天地,将温暖洒向人间。
在火堆旁打着盹的荀攸以手遮面,睁开了眼睛。
昨天风雪交加,天地失色,今天竟却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荀攸走出了寺庙,仰头观察着背后的大山。
山势陡峭,易守难攻。
那唯一的一条山道,也犹如羊肠一般,七绕八绕的盘旋上山。
昨天看不清楚,觉得难打。
今天看清楚了,反倒更加难打了。
荀攸很清楚,既然皇帝已经知道这上面有一伙山贼,那就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打是肯定要打的,但怎么打,却是个问题。
“军师昨夜未睡?”
英林伸展着腰肢,从庙里走了出来,和荀攸并排站在一起,仰头看向了山顶。
“英将军料事如神,竟连我昨夜未睡都猜到了。”荀攸笑说道。
英林打了个哈哈,“我看到了。”
他指了指山顶,又问道:“军师打算攻打这山?”
“不是我打算攻打,而是陛下肯定不会任由他们继续据山为贼的。”荀攸说道。
英林拿手比划了一番,说道:“昨天虽然风雪交加,但山贼恐怕居高临下看见我们了。若他们有所防备,攻打这座山,无异于送死。就这山道,也就勉勉强强能走一个人,必然是上去一个送一个。”
“强攻无益。”荀攸颔首说道,“不过昨天的风雪太急,十步之外我们都看不见路,他们居高临下也不可能看见我们。我们走过的足迹,也被风雪完全的掩埋,只要我们此刻不制造出太大的动静,他们就不会发现异常。”
英林猛地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对对对,我得进去嘱咐一下他们。别等会儿喧闹开了,可就完了。”
荀攸颔首。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那狭隘的山道,直到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像是蚂蚁搬家一般扛着布袋往山下而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忽然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