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林退再回忆起索斐,只记起他扭曲的四肢,烂泥一样的血肉,而不是小时候那些美好的回忆。
想起他们小时候,林竟殊无不鄙夷。
他只会被索斐骗一次,而林退被骗了十几年,直到一年前才看透这个oga自私自利的本性。
索斐拼命睁大眼睛,像是被林竟殊吓住了,泪被框在眼睛里久久掉不下来。
林竟殊忽而一笑,身上的戾气随之消散,“跟你开玩笑呢。”
他走过去,看到oga惊魂未定似的向后仰去,林竟殊对索斐的排斥视而不见,俯下身用指肚揩去他挂在眼角的泪。
“吓到你了”林竟殊平视着索斐,柔声说,“我怎么可能让你去跳楼”
aha眼眸黑而亮,清晰地倒影着他的样子,看起来干净纯粹,带着一贯的温柔。
索斐渐渐放下警惕,“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好吓人,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林竟殊描述的太详细了,尤其是那恐怖的死状。
“嗯,以后不开玩笑了。”林竟殊低声又说了一遍,“不再只开这种玩笑了。”
索斐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清楚。
不过被林竟殊这么一搅合,心里的忧愁倒是减少了很多,只是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取得林退的原谅,让他们的关系恢复到以前。
索斐难过地抱住自己的腿,下巴枕在膝盖上。
对这个素未蒙面的父亲,林退没有好感,但也没有产生恶感,他只是迷茫。
明明当年他母亲那么痛恨林永廷的出轨背叛,自己为什么也要做这种事,是为了报复吗
出于报复的目的随便找了一个人,那生下他之后有没有后悔过,毕竟她那么在意他没有分化。
林退觉得她应该是后悔的,只是不知道是后悔用这种方式报复,还是
随便找了一个人。
如果她当初精挑细选出一个优秀的aha,那样她或许就能得偿所愿生出一个心仪的儿子。
那个儿子会如林宜挽期待的那样有着优秀的基因,攻击性的性格,跟他完全不一样。
看出林退最近似乎心情不好,虞怀宴半拉半拽将他带到戏剧社。
虞怀宴是戏剧社挂名的社长,社团内的大小一切事物都不用他操心,他只负责一张脸,用脸帮他们社团招收新生。
偶尔虞怀宴也会参演社团公演的歌剧,不过他的角色大多数都是花瓶,虽然毫无演技,但流量高。
只要他的名字出现在传单演员那栏,其他人还是很乐意买票来看的。
所以每到年末,不管虞怀宴乐不乐意,副社长都会强制性扔给他一个角色。
“人不能太清闲,否则很容易钻牛角尖。”
舞台上放着一把躺椅,虞怀宴坐在上面,修长的双腿盖着薄毯,喝着不知道哪个爱慕者给他带的咖啡,一副悠闲散漫的模样。
林退则头戴报纸叠成的船形帽子,一只手拎着绿色油漆桶,另一只手拿着漆刷粉刷舞台布景布,为半个月后公演的歌剧添砖增瓦。
听到虞怀宴的话,林退面无表看了虞怀宴一眼。
他本来在图书馆,虞怀宴收走他所有资料,把他拽到戏剧社,说什么让他转换一下心情,实际是来干活的。
“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就没时间想那些烦心事了,只在心里想着怎么骂我“
“还有,左上角那块漆刷的不均匀,刷太薄了,光打下来颜色不好看。”
“我的经验是先横向涂刷一遍,然后竖向交叉再来一遍。”
虞怀宴什么都不做,坐在林退后面时不时指导两句,像个盘剥劳动者的黑心监工。
直到林退把刷子扔进漆桶,摘下报纸帽子跟工作围裙,虞怀宴闭嘴了。
他放下咖啡杯起身抓住准备走的beta,狭长的眼眸里都是笑意,“我错了,好不好我保证什么都不说了。”
林退不吃这套,“放开”
虞怀宴收敛了笑容,正色看着林退,“我可以放开,但你先听我说。”
“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只是想你转移一下注意力,劳逸结合晚上才能休息好。”他松开林退,后退一步,退到一个合适社交的距离,低声说,“不要生气了。”
见林退还是要走,虞怀宴把他摁到自己刚才坐的躺椅上。
“你坐着休息,我来干。”虞怀宴拿起地上的油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