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宫里。他坐起了身子,现自己身上衣服都已经被换过了,又看了眼周围。最后视线落在一旁的小十三身上。
小十三也好奇的看着李祁,他学着十一的样子歪着头,“你长的挺好看的。”然后又说,“但是没有十一好看。”
经人这么一说,李祁这才想起来眼前小孩自己似乎是见过的,在那个客栈里面。
他寻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床头,问,“十一是你哥哥?”
小十三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的门猛地被人给推开了。
那人一身锦色狐裘大衣,带着风尘仆仆的料峭寒意。
“哟,您还活着呢!”
崔子安不眠不休的找了人近两天,本来就没有的耐心被耗了个干净,就差把长安城给翻个底朝天了。
李祁听见人这样冒犯的话语也不生气,淡淡的笑道,“听着你好像还觉得可惜?”
“那可不是吗,太子殿下将随行的队伍都给扔了,自己带着两个随行就敢上路,我还当太子殿下一心求死呢。自然为您觉得可惜。”崔子安一边说一边朝着人走过去,看清楚了人身上那些伤后又忍不住说道,“就你那弱不禁风的身子,你倒也是真舍得折腾。”
刚一靠近床,面前忽然伸了把长剑过来。崔子安往后一退,下意识的抬脚踢了过去,顺势夺了长剑转而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这小孩挺有意思的啊,竟然敢跟你崔二公子动手,胆子倒大。”
“你别伤了他。”李祁瞥了一眼后道,“欺负一个孩子,你也好意思?”
“他先动手的。”崔子安又动了动手里的剑,而后朝着小十三抬了抬下巴,“服不服?”
崔子安压根就没把小十三放在眼里,逗了逗人就准备把剑放下了。但说时迟那时快,小十三趁人不注意一偏头躲过长剑的威胁,两步就滑到了崔子安的跟前,他不知道又从身上哪里掏出了一把短刀,毫无犹豫的出手。哪怕崔子安反应的再快,还是免不了脖子处多了道血痕的下场。
这下算是把人惹着了,崔子安拿手背擦了一下,看了眼上面沾的血,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后面进来的周回才一进门就看见这场面,当时被吓了一跳。
“周大人养的好奴才。”
崔子安睚眦必报的名声是一直从金陵传到长安都人尽皆知的,小心伺候着都要忧心会不会被找麻烦,更别说现在真是直接摸了老虎屁股了。
周回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脸黑的可怕,但还是要维持着风度和人赔罪,“是下官管教不严,惊扰了太子殿下和崔小公子,请殿下降罪。”他一边说着,一边摆手示意让人上来拖走小十三。
但小十三面对着场景却依旧站在李祁的床前,以一种万夫莫开的气势将人守着。
“还不给崔小公子让路!”周回厉声斥责道。
“十一说,他回来之前,谁也不能靠近这个人。”
小十三自小在山上长大,他不知道什么是权贵,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听十一的话。
但是毕竟一人难挡众敌,小十三最后还是被拖了下去。就像一只不服管教的小兽,努力挣扎着,却难逃被捕捉的命运。
周回也被崔子安找借口支使了出去。
李祁抬眸看了眼崔子安脖子上的伤口,“要找大夫给你瞧瞧吗?”
“就趁我不注意,蹭了我一点皮外伤,当谁都和太子殿下您一样金贵呢”崔子安颇有些不屑的说,“倒是你身上伤怎么样,能撑着回京城吗?”
“不能。”
“············”好像是特意应人那句金贵似的,李祁没有半分委屈自己赶路回去的意思。崔子安有些无奈的顺着人意道,“易攸宁恰好在长安有个宅子,前些天听说他好像来了这边。不管怎样多少算个去处,总比待在这里强。我看你倒待的安然,我就单单站在这里都觉得十分晦气,回去定要先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李祁不解问,“我在长安?”
“敢情您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现在不仅是在长安,还是在长安知府周大人的府上。”
外面就是冰天雪地,李祁身上被裹得甚至有些厚重了,但身上的寒气怎么也赶不掉似的。李祁被人扶着上了马车,洁白如玉的手里握着的手炉烧的正旺。
临走之前,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喊了一声,“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