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前几次卖油的经验,这次江云没那么胆怯了,到了地方和张翠兰一起吆喝。原先那家包子铺生意做大了,桌椅都多摆了几张。
“张娘子、江夫郎你们总算来了,顾客这几天都吆喝着菌油呢,”见着他们,包子铺老板跟见了亲人似的。
张翠兰笑的响亮:“这东西时鲜,可费功夫呢,前天才好不容易做出来。”
见这老板是实惠人,江云卖他菌油也卖的便宜,不赚这点子钱,也能赚个人情关系。
张翠兰见江云如此有成算,心里越满意喜欢了,“云哥儿饿了没,娘出钱,去买俩包子吃,到晌午还久着。”
家里忙,很久没蒸包子,江云也有点想吃,笑容腼腆:“好。”
张翠兰捏了四个铜板,走到包子摊面前:“老板,来两个肉的。”
“就俩包子,也不收你钱了,张娘子吃什么尽管拿,”包子铺老板把铜板推回去,要是没有他们,他还赚不到这么多钱。
“都是小买卖,该做生意的时候还是得做生意,”张翠兰执意要买。
老板推拒不过,收下钱,给碗里多添了两个菜馅小笼包。娘俩包子还没吃完,买菌油的客人就排了好几个。
而顾承武也叫了薛含星打听情况。在前朝,典史一职不算正经官职,但是大历朝官职改革,典史掌管一县刑法,也算朝廷命官了,免不了和县令家打交道,所有叫了薛含星一问。
“县令家宅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我小妹和他家二小姐走的近,或许可以去问问,”薛含星差小厮回家告知妹妹。
县令家妻妾众多,子女更是多到炸了窝了。但是嫡出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嫡长子贺文照、二小姐贺兰兰、三小姐贺思思。
一想到贺思思,薛含星就打哆嗦,那就是骄纵无法无天的,和她天真可爱的二姐简直是两种极端。
薛含星不知想到什么,红着脸支支吾吾:“要不、我跟我小妹一起登门,去问问。”
……
集市外,一辆不起眼的小轿停在路边。
丫鬟为江墨掀起轿帘,江墨咬牙盯着卖油的江云,手里的帕子被撕成两半。他忽然闭上眼,摸了摸小腹,似乎是下定决定,对丫鬟道:
“去找你们大爷,就说我想见他了,他若不来以后就再别想见我了。”
丫鬟看了眼江墨,眼神似乎闪烁遮掩,道:“明白。”
东安巷,一座隐蔽的宅子内,江墨在厅堂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门口。见自己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才捏着帕子眼含泪光。
江墨的姿色无疑是出挑的,就算放在整个县城,也没几个小哥儿比的上。生的又白净,哭起来我见犹怜。
进来的年轻公子一见了,心疼的厉害,赶紧上去搂住人温情安慰:“墨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江墨扑到男人怀里,抬头泪眼朦胧看着男人,哽咽道:“照郎,你说过要娶我进门的话,可是骗我的。”
“怎么会呢,”男人急了,赶紧道:“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只是眼下家里事务多,我身为嫡子自然要帮父亲分担政务,等事情忙完,我一定向母亲说明,带着聘礼八抬大轿来娶你。”
江墨咬咬牙,原本想温水煮青蛙。眼下他娘被关了大牢,他只能把计划提前。
江墨握着男人的手放在肚子上,娇声道:“我等得,孩子可等不得。”
无论在何时,子嗣都是大事,江墨这一月吐的不行,找了大夫一看才知道怀了孕。他怀的,可是县令家的嫡长孙。
“什么?”男人一愣,想不到平坦的小腹里,竟然有了个孩子,这是他的种?
吃惊是有的,但喜悦却看不见,江墨也愣住,眼泪呼之欲出:“难道、难道你不想娶我,说的话都是假的?”
“既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罢,就摇摇欲坠要去撞柱子。
男人赶紧拉住他,孩子虽然来的突然,但江墨他是真心实意喜欢的,便立刻誓:“明日,不,我今日回去就向母亲言明娶你进门,你且等我。”
说罢,似乎是带着决心往外走。
江墨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擦干脸上的眼泪。摸了摸腹中的孩子,如今他是父凭子贵。等今日一过,他就是县令家正儿八经的嫡孙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