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吓坏了。
他心想。
瞧她衣服上干涸的血渍,娇养的姑娘家大概没经历过昨晚这阵势。
这里倒还罢了。
城里那段路,才真是惨绝人寰。
满街碎片。
碎尸块与碎木片、瓦砾砖头混在一起。
大炮让传统的盔甲沦为摆设。
无论是谁,身份多么尊贵,武功多么高强,挨上一记炮火,连副完整的尸身都拼凑不回来。
这场面太震撼了。
即便他这个曾经在边疆历练过几年的人,也无法快速走出来。
一直到了酉时,苏晚晚才上马车,到苏家时已经天黑。
鹤影迎出来:“姑娘,您回来了!”
苏晚晚客气地欠身感谢顾子钰:“有劳了。”
顾子钰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不太确定地说:“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我没事。”苏晚晚眨了眨眼睛,神色平静了许多。
顾子钰看着马车被推进苏家大门,以及苏家附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配置,眸光微黯,闪过一抹戾气,转身离开。
那个男人还有精力往这安排岗哨,能有什么大问题?
苏晚晚在床上躺了三天,只是偶尔问鹤影,外头可有什么动静?
鹤影摇头:“这几天京城戒严,连卖菜的都出不来了。”
苏晚晚茫然地躺着。
如果他死了,会有丧钟,进入二十七天的国丧期。
又或许是皇位继承人悬而未决,先秘不发丧,等选好了皇位继承人再公布皇帝殡天的消息。
这是最坏的结果。
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受伤了。
她翻了个身侧躺。
何必想他呢?
他若真是殡天了,没人再阻碍她,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她应该开心笑出来的。
苏晚晚笑了。
努力地笑。
她得好好想想,去哪里走走玩玩,开心享乐。
脑子里却情不自禁地闪过他抱着她急匆匆转移的画面。
以及,她拼命想忘记,他扑过来抱紧她的场景。
陆佑廷说过的那些话却时不时钻进耳朵:“后来你在江南遇难差点死了,也是为了她吧?”
她捂住耳朵,极力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