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自己都没察觉到峡语气有些急迫,他眼巴巴地望着池予白,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满脸都写着“明天就来带我出去玩儿吧”。
可是,这次池予白却没有察言观色,他抬起头微微一笑:“明天恐怕不行哦,我要开一个蛮重要的会议。”
苏橙眼中希冀的光一点点熄灭,他失望地低下头,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可是很奇怪诶,明明以前没有池予白参与的日子,他也能过得风生水起。
但总归是不一样了。
似乎只要跟池予白在一起,他的心情都会莫名放松下来,跟池予白在一起,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宛如他们之间亲密无间,彼此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后天吧,怎么样?”池予白抬手在苏橙的眼前挥了挥,笑着露出皓白的牙齿,有点甜。
“好啊。”苏橙努力提起兴趣,他忽然问道,“池予白,你不是说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吗?那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找我,你明知道我失忆了,不可能会主动找你。”
“你为什么要过五年的时间才来?”对于这个问题,苏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潜意识又催促着他寻求一个答案。
池予白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眼中的光亮也寸寸熄灭,他无比认真地盯着苏橙,忽然沉声说:“橙哥,若我说,我是迫不得已,你愿意信吗?”
苏橙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出奇地平静下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都散得一干二净,他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当然相信!”
有时候,人与人的相处真得很奇怪,原以为的陌生人,竟然没过多久,就能成为志趣相投的好友,而朝夕相处多年的夫妻,却形同陌路,连陌生人都不如。
苏橙禁不住一阵唏嘘。
绵绵乌润润的眼睛瞅了抽苏橙,又偏头瞅了瞅池予白,懵懂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迷惑,最后,他实在想不明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苏橙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就对池予白说:“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后天不见不散!”
池予白站起来跟苏橙告别,苏橙抱着绵绵也站起来,温和一笑:“这里不好打车,你既然是我接回来的,那理应也由我送你回家。”
池予白本不想让苏橙为他奔波,可是,他实在太思念了苏橙了,长达五年的相思折磨,他现在都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然,连他都不知道,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拼了命地想要跟苏橙在一起,现在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又怎能错过?
“好,那就麻烦你了。”池予白朝苏橙礼貌地点点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冷漠疏离得不像之前的他,苏橙按捺下狐疑,把绵绵交给赶来的阿姨后,他就从裤兜中掏出车钥匙,一边套在指上绕圈圈,一边偏头问与他并肩而行的池予白:“你家在哪儿,待会儿记得加我的微信,发我个你的家庭住址,方便我开导航。”
池予白眼中倏地划过一丝悲苦,他有些艰涩地开口:“好。”
路过客厅的时候,江霁深还像一尊雕塑样坐在沙发上,只不过并非正襟危坐,而是倾下上半身,双手交叉抵在额头上,一副过度疲累的模样。
到底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苏橙忍不住蹙眉出言提醒:“江霁深,累了就洗个热水澡睡觉,你还枯坐在这儿干嘛?”
江霁深漠然地抬起头,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最终定格在苏橙手中的钥匙上,他微微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吼道:“你要带他去哪儿!”
苏橙摸了摸饱受摧残的耳朵,接着就气沉丹田地吼回去:“当然是送他回家啊,你以为呢?”
江霁深一时语塞,可是,他就是嘴硬,死都不肯承认自己小题大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为什么不让司机送他回家,偏偏要你亲自送?”江霁深真是越想越委屈,这个池予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让他老婆给他当司机?
“江霁深。”苏橙的声音又沉又冷,江霁深瞬间如坠冰窟,这些年来,他在苏橙面前,锋利的棱角早就磨得圆滑,习惯了顺从的人总会下意识讨好上位者:“好,那你早点回来!”
有时候,江霁深都会忘记,自己曾经是怎样的。
爱令人卑微得低到尘埃里去,江霁深苦笑着摇摇头,天知道他又多害怕苏橙会离开他,那张结婚证不过是一张无足轻重的纸,恐怕在苏橙眼中,那都是做不得数的。
五年的时间,苏橙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他不是个傻子,当然明白苏橙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那个出生没多久就确诊为自闭症的苏绵绵。
要接受最顶尖的康复治疗,就得动用上层的关系,砸下昂贵的费用,这些显然是苏橙不具备的,所以,他才会转头隐晦地朝江霁深求救。
江霁深只当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他不在乎苏橙是否在乎他,他在乎的唯有苏橙待在他身边。
余生那么长,他会有好长好长的时间等待苏橙开窍。
仿佛在用心血灌溉一颗焉了吧唧的橙子树,稍有照顾不周,橙子树就会枯萎死去,所以须得日日呵护。
在苏橙的事情上,江霁深一向耐心得很,他不惧怕麻烦,甚至自得其乐。
可是,池予白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跟苏橙白头偕老的打算。
你这样说,我可不敢睡了
第二天,池予白去公司的时候,所有员工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当然,他们不是对着池予白的,而是齐齐对着总裁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