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年了吧,打我生了灵智以来,啥也不敢做,连本体都不敢放肆生长,也就五六米高吧,只得把根深埋于土地里。
我不相信仼何人,他们只知道索取、索取、再索取,看到我的本体了吧,浑身伤痕累累,他们身上不舒服啦,痒啦啥的,就来采我本体的叶子,要是有个跌打损伤啥的,就要扒我的皮,挖我的根。
我容易吗我,我又不能跑,只能任人宰割,就因为我是骨皮树,可我也疼,我对人类的恐惧远远大过仇恨,只因我胆小,我怕啊。
我要离开那个鬼地方,可我只能找人帮忙,我也不敢啦,我任何人都不敢相信。
直到我遇到了她,记得在一次被人剥皮挖根后,居然还有个人为我流泪,问我痛不痛,哈哈哈哈,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老子感动的。
小子,你挂念过一个人吗?瞧你也,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呵,你可能也感受不到吧!
那段时间,只要见不到她,我就会发疯,慢慢地我胆子也大起来,她去哪,我也去哪,她去任何地方,我都会化作清风如影相随。
我不会放过任何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哪怕她看不见我。你见过她笑吗,那种无邪的笑,真是让我犯痴。她善良到一只蚂蚁都不敢去踩,树上掉一片叶子她都要心痛。
我要守护她,不要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别人敢欺负她,我都要加倍还回去。
她
家稻田沒水,她爹始争不过人家,她哭,那好,半夜我再帮她争回来。她出门打猪草,路上被调皮孩子抢了猪草,她噙着泪水不出声,那好,我就帮她教训几个毛孩子,再把失去的拿回来。
她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替她高兴,她那意中人也不错,千不该万不该那男人让村里的恶人铪害死了,只因那恶人也看上了她,她哭啊喊的,眼睛都快瞎了,我就暗地里弄死了那杂碎,那是我唯一一次杀人,我认为我没错,那只是个杂碎。
杂碎儿子杂碎爹,那老家伙不知用什么法子将我的元神捆在本体上。
我以为我是在帮她,却不知是害了她,这么多离奇的事发生在她身上,村里人就在老杂碎的蛊惑下把她当做不祥之人,有她在村子就不得安宁,想办法要将她赶出来。
她爹娘哪肯啦,一辈子就得这么个心尖尖,她爹给人下跪,娘给人磕头,人家都不松口,特别是那杂碎的爹娘。她爹给逼急了,和那老杂碎扭打在一起,她爹不及那老杂碎,她娘也上前帮忙,那老杂碎家人多心黑,竟将她爹娘活活打死。
她的天都塌了,哭得那个惨啦,可那老杂碎还是没放过她,烧了她家的房子,占她家的地,将她赶出了村子,她连她爹娘都没来得及安埋。
出了村子她是一边哭一边吐血,一直到我跟前才停下来,那血啊都吐没了,染红了整个路边
的桑条,我身不能动,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在我眼前咽气。
我将她的尸骨埋在我根部最深处,想方设法留下了她的魂魄,得亏苍天怜人,我和她就这么在一起了。
报应来得也快,当年腊月,村子里就爆发了瘟疫,二年春这村子就荒废了,这不就是你身边这片骨皮树林子了。
“苟哥,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说玉儿早就忘了,”红衣带路女鬼颤抖着身子,哭泣道。
“说,我一定要说,做人就处处被人欺负,做鬼人家也不放过,敢问仙师,这是什么道理?”一抺青色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吴统内心一颤,这叫什么事,自己只是个过路的,却成了这对怨侣的责备对象,唉!谁叫自己也是个人呢?这叫前人种因,后人得果,我呸,那也不能让我来承受,不过眼前一对也真够可怜的。
“寃有头,债有主,害她的人既然死了,你们也该安心了,更不至于牵连到我们这些路人吧,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吴统怜悯地望着两抹身影道。
“哼,除了我的小玉儿,我再也没遇过一个好人,你们人类的所作所为我打从心底就厌恶,胆小怕事,自私自利,爱慕虚荣,忘恩负义,贪得无厌,若不是小玉儿阻拦,我定将那几个杂碎杀个干净”对面的青衫虚影激动地说道。
“那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也胆小,也图利,也贪心,但我绝不认可我就是你眼中
的坏人,因为我从小到大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吴统气愤地道。
“那你伤小玉儿阴身在前,伤我本体在后,还敢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那苟姓精怪道。
“你还真有脸说,凡事都有因果吧,你们自己打我主意在前,我保命在后,这倒好,被你这么一说,我差点也要怪我自己啰?”吴统无奈道。
“哼,我说也说不过,干又干不赢,今儿我两个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苟姓虚影道。
“你这么说也太不讲道理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我给你说事实,摆依据,你倒好,半句也不曾听进去”吴统道。
“那你就干脆一点,杀了我俩得了”青衫身影道。
“我如果不杀你俩,可不可以上你们家喝口酒水,”吴统不愿在此事上太纠结。
“做客,我们家可从来没招待过客人的,”小玉儿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