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接着就听到诸伏景光走过来的脚步声,刚想抬头露出一个讨好乖巧的笑容就被一只手大力地扣住了脸颊,嘴巴不受控制地被张开,然后一根牙刷用力捅了进来。
[唔!]诸伏景光的动作算不上是温柔,甚至带了点粗鲁的意味,最开始的那一下刮到了牙龈,降谷零感觉口腔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下意识想要躲开但是整张脸颊被牢牢固定在手掌里,曾经这双手总是温柔地触碰自己,而现在却成了施暴的工具。降谷零突然意识到就算组织放过了他,苏格兰也不会放过他,对于苏格兰来说,自己跟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出卖身体骗取感情的利益至上主义者有什么区别?这个时候就算自己努力辩解,说自己是真心的也只是徒增虚伪罢了。
[早晨起来要好好刷牙哦,波本。]诸伏景光察觉到降谷零想躲开就增大了手掌的力度,面上却是和颜悦色地哄降谷零,好像降谷零还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又或者是一只调皮的宠物。
[乖,漱口。]
降谷零只能忍着火辣生疼的口腔喝进诸伏景光递到唇边的水,水里不知道被诸伏景光放了什么东西,刺激地口腔更疼了,囫囵漱完口就把水吐进诸伏景光送到他嘴边的纸杯里。水里明显能看到鲜红的血丝,降谷零用舌头舔了舔被牙刷刮破的地方,微微低下头避开诸伏景光的视线。诸伏景光半蹲在降谷零面前用纸巾仔仔细细擦干净他的嘴唇,然后站起身拿起水盆里的毛巾拧到半干。兴许是觉得半蹲对于伤腿负担有些重,这回诸伏景光直接扯住降谷零后脑的头发往下压,强迫他抬起脸,好在洗脸的动作还算温柔,降谷零没有体验到脸皮被拉扯的痛楚。
[好啦,这样波本就干净啦,可以吃早饭了哦。]
听到这话降谷零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己这被紧紧束缚住的手脚,该怎么吃?降谷零很怕看到诸伏景光端来一个很浅的盘子,然后放到自己面前让自己舔着吃,除了这个别的降谷零都能接受。好在诸伏景光端着是正常深度的碗,碗里是简单的白粥,他舀了一勺喂给降谷零。降谷零赶紧张口吞下,却被这刚出锅的食物烫到眼睛通红,舌头也麻得无法动弹。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注视降谷零吞咽的动作,也不管他吞完没有又喂了一勺,降谷零不敢躲只能又张口吞下。就这样喂了一整碗,降谷零已经感觉到上颚已经起了一个大水泡了。
诸伏景光看着眼睛通红甚至还带着隐隐约约泪花的降谷零,今天的降谷零显得格外乖巧听话,所有的指令都一一照做了。诸伏景光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败给他了。
[怎么了,零?]
闻声降谷零抬头对上诸伏景光的眼睛:[烫……]
[张开嘴让我看看。]降谷零依言张开了嘴巴,诸伏景光的手指探了进来,轻轻扒开口腔好让自己看到内部的情况,口腔前庭有部分被牙刷刮破的伤口,牙龈有一定的出血迹象,最严重的是上颚有一个大水泡,已经被降谷零自己舔破了,舌头也是又红又肿。诸伏景光收回手指攥成拳,几经犹豫还是决定将一切问个清楚,总之应该没有比现在这种情况更糟糕的了。
[零,你说的hiro,到底是谁?]
降谷零心道果然,想起那段记忆的只有自己,现在就连他也无法确定那一段记忆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了,哪怕是在另一个时空里,曾经发生过吗?
见降谷零没有应答,诸伏景光原本还存着的希冀慢慢消散开去,他只觉得指尖发冷。他之前还有一点侥幸心理,因为自己的本名里有hiro的音节,降谷零试探自己的身世的时候他也没有隐瞒,讲述到的关键信息足够情报组精英波本去查到自己的真实姓名以及其他信息。当时他选择对波本全盘托出一方面是因为他足够信任波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或许有人来问他就会讲,但是迟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那一晚对波本倾诉完之后感觉身心都轻松了不少,有时候确实是[说出来会更好]吧?
[我的名字你是怎么查到的?]
降谷零终于开了口:[我去查了将近二十年前所有的夫妻遇害惨案,发现十五年前在长野县的一起案件与你的情况最为吻合。你哥哥那边我已经跟公安打好招呼了,他不会被组织发现的。]
[……谢谢。]
诸伏景光说完这句就沉默不言了,哥哥没事就好,现在其他的全都无所谓了。
[景光,在天台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叫我zero呢?]
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的眼睛,那双眼睛明明很亮,但是表情却是支离破碎,你也在期待什么对吗?
[早在莱伊暴露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然后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乔装去了附近的警校查探,然后就查出了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还有你,降谷零。]
[叫你zero只是觉得听起来跟你说的hiro很配才试探叫出来的。]
[好像误打误撞叫对了你心里那个人给你起的昵称,真是闹了一场大乌龙。]
[……哈,真是可笑啊。]
看着逐渐崩溃的诸伏景光,降谷零觉得心如刀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明明做好了为你结束一切的准备,你却联合公安袭击我,这也是你计谋的一环吗?你笃定我会帮你圆谎是因为公安已经打着保护的名头控制住了我的哥哥是吗?]
[降谷零,我在你心里是一颗被你哄骗心甘情愿受指使的棋子吗?事到如今,我这颗棋子还好用吗?]
降谷零终于听不下去,大声反驳:[不是的!诸伏……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