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闲的目光投了过来,宁长空假装没注意到。
“我想要给他回礼,就自己做了一个护身符。”
“……虽然也没送出去,要是早一点送出去就好了。”这句话格外小声。
“他做的这个护身符太好了,我也想做一个这么好的,所以就在学相关的知识。”
宁长空喝了两口药茶,压下起伏的心绪,轻声道:“这个吊坠的工艺的确很好。要做到一样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当年钦定的下一任灵篆院院主亲手制作的护身符,又有现任院主亲自指导。这可是千金难买的手艺。
“做不到也要做。”温庆生固执道。
“嗯,有志气是好事。”宁长空掩饰地从抽屉里摸了块点心出来,“回去吧,早点休息。”
温庆生抱起那沓材料,站在原地不动:“宁前辈,我还有件事想说。”
“玉虚剑阁……我们宗门今年秋天要办宗门大比,您能不能来看我参加比赛?”
“玉虚剑阁对你不好吗?”宁长空脱口而出。
他其实当时就不太高兴左朗凝把温庆生挑去做徒弟。顾明辉有家学渊源,后面又有个局长当师傅,铁定要进异处局工作。
小温闷葫芦一个,比起单枪匹马地进宗门里闯荡,还是来异处局,被顾明辉罩着更好。再加上燕晓灵,指不定就能凑个异处局新生代三人组,到时候天天和朋友在一起待着,日子也挺开心。
听说温庆生真的拜了左朗凝为师,而不只是挂名修行,宁长空才松了口气:好歹是现任阁主的第一个徒弟,就算是当不上下一任阁主,高低也能在玉虚剑阁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他一方面高兴温庆生成功打入宗门势力,等到他们这代人成长起来,起码温庆生待的玉虚剑阁和顾明辉领导的异处局还能维持稳固合作;一方面欣慰,小温同学这也算是在修行界有了第二个家了。
但这是怎么回事?玉虚剑阁就没什么照顾他的长辈吗?怎么宗门大比还要请没认识多久的凤凰来当观众?
左朗凝应该对他还挺好的,但这对师徒都不会社交,说不定温庆生会因为生性木讷被排挤,实在没办法融入剑阁。
这样的话,他或许得想个办法把温庆生从玉虚剑阁里捞出来,重新塞回书院……什么展什么前途,都没必要拿小孩的心理健康来换。
该用什么办法好呢?他现在不是林锦松,当年在信里对左朗凝的威胁就没了用……
温庆生被他吓了一跳,一头雾水又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不是,宗门的大家对我都很好……我……唉,就是今年的宗门大比做了些调整。”
他小声道:“往年都是宗门里关起门来打几场就完事了。今年要配合异处局做什么宣传,搞得场面特别大,还搞了家属席,让我们喊家里人来看……”
“……顾明辉他们说要逃课来看,我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输了多丢人啊。老师还有其他师长有自己的席位,不坐家属席。”
“我觉得就让位置这么空着挺尴尬的,就想请您来……不行就算了!真的!我也觉得问得有点突兀。”温庆生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啊,是这么回事啊。宁长空的表情罕见地空白了一瞬。
“抱歉,是我想多了。”宁长空忍住尴尬,温和地笑道:“你们在我这里待了这么久,也算是我的学生。如果抽得出时间,我当然愿意来看你参加比试。”
温庆生欣喜地露出个羞怯的笑。
“只不过,”他的脑子又飞运转了起来,“到时候恐怕要做些伪装,以凤凰的身份来观赛,有些不太方便。”
池昭铭天天因为曾在玉虚剑阁修行而被质疑立场不够中立,温庆生最好还是少和妖族扯上关系。
唉,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算来算去,他和凤凰也没什么交情啊?
不过是救了他两次,再当了他一个月的老师,怎么都能被请上家属席了?
还是拥有的东西太少,连这么点真情都珍惜得要命。想到这里,宁长空心软地从抽屉里又摸了包零食,塞到人手里。
在温庆生离开书房前,宁长空又叫住了他:“小温啊。”
年轻的凤凰心不在焉地玩着手里的红笔,犹豫地问道:“暑假结束的时候,我想给你们送些礼物。”
“我其实挺想拿我的羽毛做几个护身符当做礼物的,但那样就太像你的这个吊坠了……我想问,你会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