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坦然:“不是我干的,你在触碰涅槃火的时候,好像触了什么机关,就被塞回来了。”
唉,疑问不减反增。宁长空定了定神,总算从模糊的视野里和嘈杂的耳鸣声里辨别出白闲把他卷进被子里,送回蓬莱的意图。
少麻烦。凭借他干了这么多年快穿者的经验,这玩意儿睡一觉就好了。宁长空伸出只还带着血的手,轻轻握住白闲的胳膊。
他手上没力气,但白闲也不敢挣开他,只嘴上心急如焚地问:“哪里疼?心脏疼吗?没事噢,我们回家去,给大夫看了就不疼了——”
“别……别动我。”宁长空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嘴角溢出些血沫,“我先缓一下……”
白闲也知道内脏受损的人不好移动,听他这么说也不敢动了,只催动灵气,急一道传讯符给青耕,喊他过来。
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宁长空意志一松懈,感官的海啸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吞没。他无力的手无意识地抓着白闲,仿佛那是他在灵魂与□□分离的边缘挣扎时唯一的支撑。
视野忽地黑了下来,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眼睛,温暖的力量顺着肌肤相接的地方涌入,安抚动荡的精神。他得以暂时喘息,集中精神稳住精神的锚点。
等意识彻底回笼,宁长空逐渐恢复对身体的知觉,他用力拽了拽白闲的衣角,示意他把手拿开。
白闲依旧遮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再缓缓,别耗神。”
宁长空想笑他太紧张,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虚虚按在脸上的毛巾就被抽走。他口鼻处已不再出血,白闲仔细擦着他脸上残留的血迹:“做噩梦了?”
宁长空用鼻子“嗯”了一声,身体还是忽冷忽热。
青耕的声音从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心绪起伏过大……应该就是被惊着了……”
宁长空努力想捕捉他声音,却因为砸到身上的清心安神术法,意识渐渐飘远,重新昏睡了过去。
“怎么身体差成这个样子……”白闲缓缓撤开手,帮人把被子拉上。
生魂离体的后遗症不是能靠外在症状诊断出来的,因此两只鸟妖只以为是心绪震荡牵动旧疾,外加白天打斗受了些轻伤,这才又病倒。
青耕仍在仔细把脉:“心脉旧疾,最忌多思多虑、心绪震荡……”
这是两样都占全了。白闲仔细地用被子把人裹紧,有点不知所措地比划了两下:“这个……要怎么抱比较好?”
青耕反应了一会儿:“……什么?”
“我把他带回翎煌府关个几天,好好养养。”白闲盘算着:小狐狸要等七月头上再回金梧苑上课,那三个人类小孩估计也差不离,刚好能让宁长空在蓬莱歇个一周多。
青耕手忙脚乱地指导着白闲把人慢慢扶起,嘴里提醒道:“少主醒来,不得又生气?”
宁长空强硬的改革派作风驰名整个妖族,就算百鸟族公务现在名义上还是朱寰主理,族长名义上还是生死不明的风清梧,但将宁长空当做族长来敬重的鸟妖不在少数。
而且还是位威信十足的族长。
白闲却没想到青耕暗示的这茬,他在想:是这么个理。小孩的身子弱得连一场噩梦都受不住,还是得少生气……这得怎么哄好呢……
白闲轻柔地把人揽在怀里,慢慢起身。哪怕知道这人睡觉一贯睡得死,现在又在法术作用下昏睡,他还是抱得很小心。
他随口回道:“生气便生气。他爹要是这么作死,我当年也敢这么管他爹!”
白闲话音刚落,自己却是一愣。
林锦松坦诚自己本是人类之身,只是误入桐山幻境,濒死之时恰得机缘,靠凤凰的力量续了命,与风清梧谈不上什么血缘。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抱着的小凤凰,心忽地一软。
不管百鸟族横空出世的凤凰少主在人间名气多么响,在聚英会上表现得多么强硬,到头来也就是没出学校多久,还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小孩子。
管他的。他白闲要是认了这个干侄子,风清梧按辈分当个干爹也不过分。
白闲把人抱得更紧些,在心里道:
“走,回家去。”
灵气复苏元年,6月21日早上,翎煌府·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