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挺不容易的,读大学的时候白天黑夜的送外卖,抽两个小时出来打游戏,每天也就睡个三四个小时,这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吧,家里又出这么一档子事。”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呐…”
少妇边走边感慨道。
听到这些,柳夜心头一颤,聂鸿飞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些事,大学时候每次一起玩,他都是很精神的样子。
突然就感觉,自已作为他最要好的朋友,竟然对这些一无所知,这个朋友当的有点太不称职了。
当然,以聂鸿飞的性格来说,在自已最穷困潦倒的时候默默独自承受,不向身边人展现出一点痕迹,也能够理解。
他这个人就是很要强,绝不把自已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最亲近的人看。
柳夜不禁苦笑道:“他家兄弟三个,也就他像个男人。”
聂鸿飞的大哥二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哥年轻时跟人打架弄瞎了别人眼睛,赔了一笔钱,关了几年出来,没多久又犯事进去了。
二哥则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债,把家庭给拖垮,整日无所事事游荡在县城大街上。
再次回忆聂鸿飞的家庭状况,柳夜真觉得他从这样的环境下走出来,能够混成现在这样,真的挺厉害的。
只是大哥二哥两个不当人的,根本指望不上,家庭又被拖垮,父母又年迈没有劳动能力,妹妹生病,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再加上沈乔…
柳夜幽幽叹了口气,只觉得聂鸿飞好不容易从深渊中走出来,却又被重新拽了回去,这种滋味…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吧。
换位思考,他能知道聂鸿飞的不容易,但只有聂鸿飞本人才知道,这一路走到现在有多艰难。
然而,一切都归零。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被病魔一天天折磨直到耗尽生命吧,聂鸿飞这样重情重义的人绝对做不出来。
两人将聂鸿飞搀扶着送回家,看着墙上挂着的职业比赛海报,架子上摆放着的个人荣誉,柳夜陷入沉思。
“柳夜!柳夜!”
聂鸿飞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
柳夜快步走进去,就见聂鸿飞醉眼朦胧的笑着说道:“这儿没你事儿了,下次喝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回去吧,咱们电话常联系啊。”
看着他这副样子,柳夜欲言又止。
转身离开之际,聂鸿飞再次爽朗的笑道:“把门带上啊。”
柳夜不禁摇头失笑,刚把房门关上,里边就传来少妇那耐人寻味的声音。
离开这间只有二十平左右的出租屋,柳夜站在电梯前,脑子里十分凌乱。
走出小区,柳夜坐在马路牙子上等车,百无聊赖的抽着烟,盯着手机屏上沈乔的电话号码怔怔出神,犹豫再三,柳夜还是没有选择打过去。
能说些什么呢,说什么好像都没什么意义。
今晚的月色正好,柳夜脑海中不断浮现聂鸿飞说出“男人不可以穷”这句话时的神色,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无助又无奈。
“男人不可以穷啊。”柳夜低着头将烟头熄灭。
………
翌日清晨,柳夜早早起床,打开手机便看到聂鸿飞将之前的一千块钱还了回来。
紧接着是一张图片,内容是聂鸿飞正在候机厅,即将离开前往陌生的地方,独自一人担负起沉重的责任。
千言万语在此刻都很苍白,柳夜犹豫再三,只发了一句:等你回来。
………
沈玉荷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惊奇的看到柳夜竟然起这么早。
“真稀奇啊。”沈玉荷打趣道。
柳夜还沉浸在聂鸿飞的悲惨人生当中,久久不能平复自已压抑的心情,面对沈玉荷,连嘴巴都不想张开,径直去卫生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