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言语,黎夕妤心喜的同时,也不由心生暖意。
索性永安寺距离中城并不远,四人租了辆马车,半个时辰后便到得了这座颇负盛名的寺庙。
与古阳国的云来寺不同,永安寺并未建在半山,就在平地之上。
可尚未入寺,单是站在寺门外,便能被它的恢弘与壮大所震惊。
而入得寺中后,黎夕妤便发觉,这永安寺比起云来寺,竟大了三倍有余!
“应州百姓多崇信神佛,每月总有固定的时日必要来寺中上香。”行走在寺庙间,司空堇宥轻声道。
“当初在古阳国,云来寺的僧人曾说我与佛法颇有缘分,却不知究竟为何意。”黎夕妤面带虔诚,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这寺中的神佛。
司空堇宥却不似她这般小心,笑着打趣,“兴许日后,你会在这寺中长住,整日里与青灯古刹作伴,也未可知呢!”
当这句话语传进耳中时,黎夕妤不知怎的,心头竟突生一阵刺痛。
然那刺痛很快便消逝,她便也未将其放在心上。
赶在日落前夕,黎夕妤拜过观世音菩萨后,四人便原路折返,向永安寺外走去。
寺里有阵阵钟声响起,黎夕妤于心下默数,那钟声前前后后共响起十声。
是酉时到来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迈出了门槛,走出了这恢弘壮阔的永安寺。
然,刚走出寺门,前方便传来一阵打骂声。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我们许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偷拿财物,实在可恨,看我不打死你!”
循着声音望去,但见一中年男子手执棍棒,正挥打着一名小少年。
而那小少年满面泪痕,被打得摔倒在地,哭喊着,“爹,我没有偷拿财物,是哥哥冤枉了我!”
小少年话音未落,那站在中年男子身边的另一位年岁颇长些的少年一声冷哼,愤愤然地道,“你胡说!分明就是你不知好歹,吃了熊心豹子胆,于夜间潜入爹的卧房,偷走了那十两银钱!”
此话一出,黎夕妤正欲离开的身形,陡然间便顿住了。
她赫然转眸向那两名少年望去,又瞥了眼正狠心挥打小少年的中年男子,一时间怒从中来。
她眸色幽暗,其内有点点星火跳跃。
小少年的嘴角渐渐有鲜血溢出,他趴在尚有积雪的地上,仍在哭喊求饶。
可那狠心的父亲,却并未因此而饶过他。
甚至那年长些的少年,仍在一旁添油加醋,说着冤枉人的话语!
没错,黎夕妤万般笃定,那十两银钱必定是这兄长所偷,可他却嫁祸给了这名小少年,将所有的罪责撇得一干二净。
对于旁人家的诸多事宜,黎夕妤本是半点也不上心。
司空堇宥曾教过她,要学会狠心地对待世人的凉薄。
可今日,站在这神圣的寺庙前,她瞧着那被狠心挥打的小少年,心中便有恨意流淌。
此时此刻的小少年与当初的她多么相像,同样被人诬陷,同样惨遭父亲的虐打。
且这小少年眉眼坚毅,即便被打到吐了血,他也仍旧不愿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遂,黎夕妤的心思尚未动弹,她的双脚却已然迈了出去。
她大步走向那中年男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抓上了他的手腕,沉声道,“住手!”
中年男子见状,双眉一横,张口便骂,“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插手旁人的家务事,你莫不是也想尝尝我这棍棒的滋味?”
男子说着,立即挥手,想要挣脱黎夕妤的手掌。
可此番,黎夕妤的力气竟格外的大,她咬紧了牙关,死死地抓着男子的手腕。
“今日,你们的家务事,本公子是管定了!”她眉眼阴戾,压低了嗓音,话语却格外强硬。
与此同时,司空堇宥等人也已到得她身侧,皆恶狠狠地望着那中年男子。
此番,中年男子似是有些怕了,但见他咽了咽口水,鼓足了勇气,却没了先前的底气,只听他道,“你……你们究竟想怎样?这个逆子,他偷拿了我的银钱,我不过是教训了他一番,何错之有?”
黎夕妤闻言,倒是松了手,却垂眸望着受了伤的小少年,沉声回道,“你教训孩子固然没错,可你却万万不该,如此狠心地虐打他!你可知道……你此番做法,可是会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