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抽烟的感觉真的不好。
点燃香烟后看着甲板上唯一的火光,深吸一口,火光微微变弱,乳白的烟雾飘散在空中。
我本想像黑帮的教父一般眯着眼边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快感,边思考着不一样的人生,但第一次抽烟导致的不熟练使烟雾流入肺中:止不住的头晕,翻山倒海的恶心感……
种种不适感使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放肆的咳嗽起来,咳嗽声随海浪远去,放任着眼泪流出。联想到德克萨斯抽烟的场景,一鼓作气又吸了一大口,这次有所控制,并没有吸入肺中,缓缓吐出,面前的白烟轻飘飘的上升。
在云雾缭绕中盯住眼前的微弱火光,静静地感受着它一起一伏犹如呼吸般的燃烧,开始我感觉它燃烧的很慢,能抽很久,可我现,一支香烟几口就燃烧完了!我苦笑一声,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甩手把香烟嘴丢入海中,转身离去。
“燃烧自己,奉献他人”高尚,纯洁,这是多么的正义啊!
每个人都喜欢这种人,可以在他们身后理解他们崇高的梦想,跟随着他们走过万水千山,收获友谊,信仰着他们的奉献精神。他们自甘为千里大堤的一木一石,海滩上的点点沙子,火炬燃烧时的燃料,为了他们的理想,他们的大义不断向前行走。不过很不幸,“我”不配与他们为伍,因为……
“我”是恶灵。没有人喜欢我,因为没有人喜欢一个恶灵。
透析全局并以总体最优解来进行战局策划,虽不顾牺牲,但是总可以获得绝对胜利。外面只会知道“巴别塔的恶灵”拥有着近乎控制战局的能力,恶灵所拥有大多数源石类知识和对战局的掌控力,使得对付“巴别塔”不能只看表面。
以上报告全都是我根据凯尔希办公室的资料解析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属于我一人的过去。
“巴别塔”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印象,看着档案上与我的面具一模一样的照片,我不禁怀疑:我真的是他吗?又或者,面具后的是否是同一人呢?他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使用“开袋即食”的佣兵,手下的人只要为了胜利也都不过是他的弃子,毫不在意死活,甚至连萨卡兹的王女也不过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恨你……”只是盯着那张照片,对着一张相同的面具,我的怒火就已控制不住了,长久的赎罪却仍然换不来他们的原谅,心中的恨意在此刻对另一个“我”倾泻而出。手中的文件被狠狠的摔在地板上,疯狂的推倒她桌上的物品,此时,桌上的合照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他们的合照,巴别塔时期他们的合照,只是被撕去了一块,只是黑色的边角立马让我意识到了这是谁,果然,我从来没有被原谅吗?哪怕只是在照片上都不可以吗?
偌大的办公室只是回荡着我的声音,我不记得啊!特蕾西亚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厌恶我就不要把我唤醒啊……凯尔希隐藏了八年的档案,被所有人厌恶的“我”的过去,哪怕这只是冰山一角也如此的肮脏。
眼里一阵酸,一滴,两滴,眼前的水雾逐渐增多,我伸出手想要擦拭,却猛地意识到隔着一层面具,“什么嘛,到头来不还是一样的吗?”我嘲讽着自己说道。到头来,不还是一样的吗?知道了过去又如何?事实的“真相”我仍然不清楚。
努力了又如何?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原谅我,
赎罪又如何?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他们与我从头到尾不还是隔着这样一层面具,一层对于我过去的所作所为带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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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察觉到是在刚苏醒不久,本来那是一次完美的行动,整和运动的成员已被悉数俘虏了,从远方看去,犹如废土之上的一朵朵白色玫瑰,只是每一朵“玫瑰”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奇怪的目光。
游走在战场上的我寻找着伤者,这是我与医疗小组的约定,也是我为数不多的私心。一阵呻吟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对萨卡兹母子。
母亲的小腿被刀片割伤,血流不止,正大口的喘着粗气,斗大的汗珠从那张铁青的脸上留下,她的孩子正在一旁无助的哭泣。
我看到这一幕,不顾残垣断壁的阻碍,飞的跑到他们身前,边安抚着他们的情绪,边从大衣中掏出纱布,想要帮助她止血,她的孩子终于露出了笑容,拯救他母亲的人总算到了!而那位母亲的眼里也闪烁着同样的光:是忽然出现的希望,是被救治的信心,是战地上的黑衣面具天使来拯救她了!
等等……黑色大衣?黑色面具?
他的笑容仅有这一瞬,她眼中的希望在看到那身令所以萨卡兹永生难忘的黑色长袍与面具后的一刹那就粉碎了。
我不清楚是什么让这位腿部血流不止的母亲突然回光返照,拿起砖头向我这边扔去,如果没有面具,那她看到的一定是一张疑惑不解的脸,不过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她那一句句的辱骂。
我愣在了原地,手中的纱布也掉落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滚了很远很远……我一下子呆住了。
“求求你了恶灵!不要伤害我妈妈可以吗,求求你了啊!离我们远一点啊!”
孩子的哭声把我拉回现实,俘虏们的笑声响彻云霄,那位母亲此时正拼命的将孩子拉于身后,想尽可能的保护他的孩子。
一位俘虏大笑着说“连小孩子都知道恶灵是谁,哈哈哈,罪有应得啊!”
是啊,连小孩子都知道恶灵是谁……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上这身衣服的含义。
被诅咒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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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你昨晚的行为,我需要你给出适当的理由。理由。”凯尔希冷漠的腔调传来,照常不带感情的腔调在此时却是击破我最好的武器。
“你拥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但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博士,在深夜私自闯入他人办公室,翻找私密文件,损坏罗德岛的财务……”
“这片大地还有更多的苦难等到我们去拯救,你却执着于过去,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博士。”她的眉头又紧缩了一点。
“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解释,我只是在追寻答案,属于我自己的答案。”我同样以她的语气回应
“是吗?”她的语气在冰冷中又夹杂了一丝玩味“那请问你找到了吗?”
听着她的话,我的怒气再次上来了,过去她的行为如灯幻片般一一重映在我脑海中,无论是过去“初”次见面的刁难还是一次次完成行动后谜语般的话语,无一不在挑逗着我仅剩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