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没有动,而是继续问道“既然旁人可以向师尊自荐枕席,为何我就不可以”
叶云澜没有回答,只深深喘着气。
他面上因怒气引出的晕红愈艳丽,忽然躬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一抹艳红从指缝中淌出。
沈殊瞳尖收缩,连忙扶住叶云澜让他坐下,想为他拍背顺气,却被叶云澜甩开了手。
沈殊手停在半空僵了僵,而后侧头看向旁边念儿,眉头拧紧,道“太古地心芝,给我”
旁边念儿担忧看着低低咳嗽的叶云澜,怒气冲冲瞪了沈殊一眼,急急道“宝库虽然是念儿掌管,但是给宝库烙下禁制的却是吾皇,必须依照规矩才能够打开,浮云巅比武未完,宝库念儿打不开。”
念儿说着,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哥哥才会突然这样的”
沈殊沉看着叶云澜因咳嗽紧蹙的眉宇,还有指缝间愈多的鲜红,终是慌了神。
他沉默片刻,单膝跪到叶云澜身前。
地面上碎瓷陷进他膝盖里,热烫的茶水浸湿了他衣物,他仿佛未觉,只是匍匐在叶云澜膝头。
他开口道“师尊,徒儿错了。”
“徒儿只是太过担心师尊的伤势,才如此口出妄语。”
他五指攥进掌心肉里,低低道。
“以后,师尊若是不喜欢徒儿提及此事,徒儿不会再提。”
叶云澜剧烈的咳嗽声终于慢慢平复下去。
沈殊取出一方素帕,直起身来,想要为他擦去唇边的血,却被叶云澜抬手挡住。
叶云澜长睫低垂,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沈殊,苍白容颜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疲惫之色,低哑道出一句,“滚。”
沈殊定定看了他许久,才站起身将手帕叠好放在桌边,又清理了地面上散碎的瓷片,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道“师尊,徒儿会获得浮云巅比武胜利,把太古地心芝取来给您。”
叶云澜没有予他半分回应。
直到沈殊身影消失,念儿担忧开口“哥哥方才那小弟弟,怎惹得你这样生气。”
待在天池山之中心灵无垢的山灵,即使已有万载年岁,但是对世间许多事情,都还不甚了解。
只是嘴碰了嘴,磕破了些皮,念儿并不明白叶云澜为何会如此生气。
叶云澜摇了摇头,拿起桌边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
他掩住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沈殊方才强吻他时,看他的眼神,露骨而炙热,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他不明白,沈殊究竟是何时,对他生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而对于这样的冒犯,他本该感到抗拒和恶心。
可是沈殊亲吻他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最开始的感觉,竟不是恶心。
而是温暖。
毛球扑腾着翅膀跳到了他的膝盖上,打断了他思绪。
一团温暖的金光融入他身体中,让他郁结闷痛的胸口好过不少。
叶云澜抬手轻轻揉了揉毛球的脑袋,而后,看向远处飘渺浮云。
他想起这些年在书上看过的内容。
师者如父,对弟子行管教之责。而弟子犯错,不该对其置之不理,需以行引之,以心导之。
他在此世的时间已经不多。
沈殊与他,都不能再犯错了。
沈殊的心情阴云密布。
这种心情,体现在他对待浮云巅比武的对手时。出手愈凌厉和疯狂。
直到他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击败第七个对手时,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畏惧。
而在击败对手之后,他没有再回去仙宫,而是整日游荡在天池山中,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这一日,天池山的钟声再响,沈殊纵身一跃,落到浮云巅比武台上。
他的对手乃是熟人,亦是天宗同门。
天宗大师兄贺兰泽已经在上一次天池山论道会中夺魁,此次参加论道会并且有资格进行浮云巅比武的,便只有他和另一人容染。
容染是此次论道会中仅有的几个元婴期修士之一,亦是美人榜上出名的美人,更是许多人十分看好的夺魁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