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华政对华后尊敬地行了一礼,“自古圣意难长久,宫中女子没有久专宠而不衰的。皇帝向来不长情,却少有废后之举。你道是为何?”
华后看着父亲,说不出话来。
“其实,帝后对一个国家而言,就如同日与月,一个是在朝堂上指点江山
,一言九鼎;一个是在凤座上母仪天下,彰显仪德。他们一刚一柔,一如骄阳耀空,一如月华泽地,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与表率,缺一不可。不是每个王子都能为帝,也不是帝王的每个女人都可以为后。皇后,是女人至高的尊荣。”
他看着女儿:“微臣不知道娘娘与陛下之间有何嫌隙,但微臣知道凤是百鸟之王,希望娘娘不要忘记了身份,妄自菲薄。”
华后不说话了。
也许,父亲说得对,当她坐上那张凤椅,就不再只是当初的小姑娘华月,而是牵动着整个家族乃至国家的皇后。
“上次你进宫献舞走得急,当时也不知道你能否选中,这方帕子就没给你。”华政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这是你母亲去世前为你绣的。”
母亲?她其实是不记得母亲的样子的。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算命的说她是月神投胎,生来便唯我独尊,所以出生后必克生母……其实,在多年之后,华政才告诉她,母亲是自杀的。为的,就是想编造那样一个谎言,让她成为当朝皇后。
展开手帕,雪白的绢布上,绣的正是一幅“百鸟朝凰”。
画上,凤凰头上的羽毛金黄如日,光芒万丈。
握着这方手帕,华月的心渐渐有了重量。是啊,她的命不只是自己的。她的身上,寄托着太多的希望。而她活着的意义,也不止是爱情……她自己可以输,却不能输了父母的期望。更何况,她不傻,知道一个冷后的家族有多危险……日后的妃子只怕会越来越多,皇后这个宝座,谁都想要。届时,她们必然会向她的亲人和家族出手。
走到这一步,她能做的,唯有不败。
“爹,您帮我把雪球带进来吧。”她看了看自己的腰,握紧手帕。
她知道,从此,她该撑起坤宁宫,凌驾于后宫之上了。
☆、烽火情
昭明帝每次娶亲,吟香公主都不在。
上次立后,她在西域跟师父学艺;而这次纳妃,她又在随军出征离国。确切地说,是看军出征离国……
广袤的平原上,两军厮杀得热火朝天,呼喊声、惨叫声、马嘶声……直冲云霄。
吟香公主在远处的一个小山上嘟着嘴远远望着。
已经出征两个多月了,白云飞带领的军队战无不胜,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竟已杀至长平原。
长平原正是距离国都城最近的平原,听说这次得胜后,就只剩一个关卡了,等打过那最后一道关卡,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直达都城。
吟香公主一边拽着白茅草,一边歪着头算计着这些。越算计越不是味儿:自己这次随军出征,就是想帮云飞哥的忙嘛,可是一路大仗小仗打下来,她连敌人的头盔都没看清过。每次战事一开,白云飞就会让人护送她去远远、远远、远远的后方,说是让她观摩学习……照这样下去,离国灭国了,她都还在观摩呢!
不行!
她一咬牙,决定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一定要用自己的绝世武功帮云飞哥建功沙场!皇嫂说过,以色侍君者短,以才侍君者长,要想收住男人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对他有用。
主意打定,她就趁身边的军士不备,狠狠一抽马鞭,往长平原冲去。
吟香公主一冲进战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见敌方将士就准备砍。
她举起刀,正待砍下,却见刀下那士兵抬脸看着自己,眼睛滴溜溜的清亮。她一顿,有些下不去手了,毕竟是人命啊……
正在迟疑间,一把关刀已迎面劈了过来。
原来,一位马上将军见有一华服女子冲来,料到来头不小,抬手便劈。
“啊——”吟香公主吓得花容失色,呆若木鸡。
千钧一发间,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生生扯到自己马上,箍紧。
“啊!”吟香公主冷不防被人抱住腰,又是惊叫。低头才发现箍住自己的胳膊穿的是纯白锦衣,干净的手指煞是好看,很是熟悉……这才放下心来,甜丝丝回头,笑:“云飞哥!”
马上的白云飞无奈苦笑:“我的公主大人,你跑来干嘛?”
“帮你杀敌呀!”她拼命往后扭头,想更多看到心上人的脸庞。
金步摇拂在白云飞脸上,他略略偏头避过:“你穿成这样来杀敌?头上戴一堆什么玩意?就是没戴头盔!”
“呀!忘了……”吟香公主红了脸。她一心想
着在心上人面前卖美,一路衣裙环钗一样不少地打扮。平时她不曾真的上阵,白云飞也就没管她。如今真的就这样冲进战团,头盔铠甲一样也无,倒成了毫无防护任人宰割的鱼腩。
白云飞无奈摇头,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提枪拨开身边的刀枪剑戟。
吟香公主却感觉莫名欢喜……身侧嘶喊震天,自己却被心爱的人搂在怀里,而她心仪的男子,是万人中的英雄,一只手便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天地……她回头仰视着白云飞的俊美脸庞,如仰望一尊神像。
他,就是神吧?至少此时马背上的她,看着各种刀枪剑戟在眼前乱晃却无一能近身,就是这么觉得。
白云飞是乌国军队的核心,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引对方注目。此时莫名闯进来一个锦衣玉服的高贵女子,被白云飞直接拉到自己战马上守护……敌方主将已经猜到来人身份不简单,便提刀纵马向这边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