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把任何多余而无意义的东西带在身边。
至少在五年前,她对他而言,没什么特别的,更谈不上意义。
3
用过晚餐,两人散步回酒店。
她走在他前面,面对着他小步倒退,两手背在身后,模样调皮又朝气。
“‘十八岁’,你身边有精神分裂患者吗?”
“曾经有。”
“噢……所以现在没有了,是吗?”
“嗯。”
双手收在裤兜里,张存夜眼眸凉淡,半掩半开,看地面,没看她。
他身边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曾经有,现在没有,将来可能还会有。
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愿这个“将来”,来得迟一点。
如此他便可以有多一点时间,提前安排好一切。
甘却还在想着他之前那条短信里的那句话:「我躲避精神分裂者。我扮演过精神分裂者。」
她不敢问后面一句是什么意思,反正他用的时态是过去式,现在应该没影响了吧……
“我们会一直留在北京吗?”她把双手揽在自己脑后,歪着头问他。
张存夜抬眼看她,“过一段时间,回德国。”
“嗯?德国?”她好奇地睁大双眼,“你住德国呀?”
“目前是。”
这些事他从来不说,她也就从来都不问,以至于每多知道一点,她就呈现出一种“哦!我知道了!”的表情。
“过来。”张存夜停下脚步,朝她招手。
“干嘛?”甘却笑嘻嘻向他靠近,“你、你要抱我回去吗?”
“想得美。”
“那你让我过来做什么?”
他摸到她手指,“牵你。”
晚风把她散在肩后的长发吹乱,有一些贴在侧脸,她笑起来时,笑容就被黑发遮了些,格外生动。
“我现在好像没那么害怕穿白大褂的人了。”甘却想起自己第一次跟他牵手的场景,是在街头,碰见救护车的医护人员,她着急忙慌地躲起来,然后他就把手给她了。
不过,上大学时,她经常往学校实验室跑,那里的导师全都这样穿,久而久之她就慢慢克服了心理恐惧。
“那你还有什么害怕的吗?”他似在跟她寻常聊天一般询问。
“嗯……电梯!和封闭的车厢啊小房间啊什么的。”
“除此之外?”
“除了这些啊?”甘却挠了挠头发,“我也不知道,应该没了吧。”
酒店楼下,霓灯闪亮,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心里平静得像一汪淡水湖。
够淡,够安静,风景也还行。
他喜欢这种难得的、不需要刻意去控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