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秋接过燕窝羹,递至季婉灵手中,季婉灵隔着盖头优雅地饮用。
梅蝶见状,忙道:“姑娘若是不便,奴婢帮您将盖头掀起吧。”
芷秋赶忙阻拦:“不可,盖头须由新郎亲手揭开,方能保吉利。”
梅蝶这才恍然:“对呀,我竟一时忘却了。”
与此同时,蔺宸渊身着华丽喜袍,袍上刺绣光芒璀璨。
他英姿飒爽地骑着高头大马,骏马昂首嘶鸣,威风凛凛。
身后八抬大轿,轿身装饰得金碧辉煌。
绸缎与珠宝相互辉映,所到之处,华彩四溢,引得众人惊叹连连。
迎亲队伍行至季府,府前大红灯笼高悬,红绸随风飘舞。
梅蝶搀扶着季婉灵缓缓走出,季婉灵莲步轻移,嫁衣裙摆似绚烂云霞拖曳于地。
她拜别父母。
成氏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如决堤洪水,汹涌而下,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双肩剧烈颤抖,双手紧紧握住季婉灵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亦因哭泣而哽咽沙哑。
成氏口中念念有词,竟是岭南特有的哭嫁之词:
“儿啊我的儿啊,今日你离家门,为娘心中似箭穿,泪湿衣衫难舍分。”
“自幼将你怀中抱,你似那柔弱雏鸟依母身,呵护备至到如今。”
“红妆着身步花轿,从此别去远亲人。侯府深宅多规矩,言行谨慎莫犯嗔,如履薄冰莫粗心。”
“夫婿面前多柔顺,相敬如宾岁月温,恰似那涓涓细流润石痕。”
“若有风雨苦难至,定要坚强志不沉,勇如松柏傲霜侵。只盼归宁早日到,再诉母女情深深,仿若那暖阳融寒春。”
季婉灵微微颔首,突然双膝跪地,向成氏磕了三个响头。
成氏轻轻叹息,眉头微蹙,带着一丝忧虑说道:
“我的儿啊,只愿你此去顺遂,若有委屈,切莫独自咽下,可差人回来告知我。”
季婉灵点头,靠在成氏肩头,嘤嘤啜泣。
成氏亦将季婉灵紧紧搂入怀中,难解难分。
蔺宸渊见此情形,心中暗自诧异,这成氏往日对季婉灵态度冷淡,今日怎会如此情真意切?
季婉灵亦曾视成氏为杀母仇人,为何此刻这般母慈女孝?
一旁的季瑄灵亦是神色平和,往昔对季婉灵莫名的戾气全然不见。
只是,季仪灵却不见踪影。
蔺宸渊瞧了瞧正厅,并没有宋姨娘的灵位。
蔺宸渊目光游移,瞥见一个熟悉的丫鬟,正是竹蝶被发卖后调去季仪灵身边伺候之人。
主子不在,她却现身此处,蔺宸渊不禁疑窦丛生。
季莘牵着季婉灵的手,郑重地交至蔺宸渊手中。
“侯爷,小女就托付于您了。”
蔺宸渊握住那柔荑,眉头轻皱,眼眸生寒。
但他很快收敛神色,若无其事地将季婉灵扶上轿子。
随后,他唤来随影,低声吩咐:“事有蹊跷,跟着那个丫鬟。”
喜娘见时辰差不多了,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迎亲队伍启程!”
刹那间,喜乐齐鸣,欢快的唢呐声响彻云霄,与成氏的悲泣相互交织。
迎亲队伍缓缓前行,岭南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围了好几圈,啧啧称奇。
而在队伍后方,一双怨毒的眼睛隐匿于暗处,紧紧盯着那顶轿子。
那双眼神中似有恨意翻涌,仿若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