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葵蔫道:“再看看吧。”
“是得多了解了解。”越清注意到她神色,扯了扯唇角,“我学拳击,对练是个沉默寡言的一米九娃娃脸壮汉,有天实在没忍住问了他年纪,他跟我说,叔,我今年小升初。从此以后再没去过。”
项葵笑喷了:“……噗!”
十五分钟的路很快,两人很快就上了车,越清把暖气打开,瞥了眼导航。
果然,又是万里江山一片红。
车内有些安静,项葵有点心不在焉地滑着手机,不太明白接下来要做点什么。
按照约饭来看,吃完饭就该各回各家,按约会来看,她的想象力很匮乏,只能想到些什么看那种三个人抱在一起的文艺片电影;玩那种并不恐怖的密室逃脱;再然后就是玩游戏……
总不能去网吧里开个包间,然后两个人一起玩乾坤吧。
项葵被想象里的画面吓到了:“……”
她其实有点想回家,洗个澡玩游戏。
越清看她被屏幕光线刺得眨了两下眼睛,伸手把小灯给按开了,问,“送你回去?”
项葵手一停。
“就不送到地铁站了吧。”越清嗯了声,征询她的意见,“看你下来的时候人都快被挤扁了。”
项葵感觉他有读心术,木然道:“……是挺挤,但是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一脚油门的事哪麻烦?”越清笑了笑,“又不是骑小黄车把你背回去。”
项葵报了个小区名,车辆一拐,往既定的方向驶
去。
“明天还要上班。”越清看了眼时间,“现在还堵着,回去也要个三四十分钟了,在外面待太晚,不好调作息。”
项葵总觉得这样不好,她想到了别的地方去,“是你想快点回去吗?”
越清的回答干脆,“不想。”
不想?
项葵倏地偏头看他,他英朗的面孔在暖灯下显得明晰又放松,和平时有点差距。
“我也没什么想象力,就想再待会儿L,干什么都行。”越清使坏似的刻意长吁短叹,“但要是不小心把你拖到十二点送回去,上楼到家已经一点了,再洗个澡洗个脸吹头发,躺上床快要两点,我担心某人明天上班的时候困成憨猪包,心里后悔,想什么‘下次不和他出去了’可怎么办?”
项葵完全噎住:“我……”
她竟然无法反驳。
“有一才有二。”越清生疏地放送不知从哪学来的茶言茶语,“没事的,我委屈一下也没什么。”
项葵的嘴角又有自我意识似的往上飞,她匆匆按下来,“怎么可能事事都随我的意。”
恰逢红灯,越清安然停车,闻言困惑偏头,认真道:“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能事事顺她的意?
他还是顶着那双锋利又坦荡的眼睛,直白道:“项葵,虽然已经很明显了,但我现在是在追……”
项葵打断,“我家在西门,等会儿L要从右边进去。”
越清看她侧着头,很识相地应了声:“好。”
项葵:“把灯关掉。”
越清:“不要。”
“?”项葵睁大眼睛,“你刚刚还在说都随我的意……”
“抱歉,特殊情况。”越清挺悠闲地睁眼说瞎话,“视力不好,关灯看不见路了。”
放什么屁,你简历上面还把只是轻微近视平时不戴眼镜当加分项标出来!我看你是自豪得很!
项葵不知道现在自己努力控制的表情是怎么样,脸红了没有,但应该相当嫉恶如仇吧。
车窗外闪过的路灯光团倏忽闪过,如一只洁白的小鸟,正忽上忽下地振翅飞行。项葵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凉风鼓动着她的额发,掠过脸颊,冬夜在此刻喧嚣又寂静。
在想事情。
越清没再说话,只是把那只丑丑的扭扭棒小猫车饰拿下来放进她手里,免得被风吹落了。
项葵想起当时他说,丑也要摆出来,不摆出来怎么知道他努力过?
一开始,越清给她的印象是成熟守礼,照顾所有人都有分寸,不留痕迹。现在她才知道,这人还有两幅面孔,对外人是那一套,对她就是恨不得把自己照顾人的心路历程加有多辛苦写上八百字,全部拱到她面前来,邀功讨赏,最好让她觉得自己全世界第一棒。
……但她真的值得这样吗?
越清突然开口,“我手冷。”
项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