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最後那節公開課他是怎麼上完的,可那是溫槿第一次覺得自己那樣冷血,冷血到能對父親的死訊做到視而不見,強自鎮定的上完了這節課才匆匆告了假,到了醫院。
父親死的並不安詳,醫生用白布蓋著他的臉,說他死時眼睛沒合上,面目還很猙獰,走的不太甘心。醫生們讓溫槿別去看。
可是溫槿明白這是他和父親的最後一面,所以他還是看了。
於是父親的死狀便在每個午夜夢回里刻在他的腦海里。
那天許溪舟還在出差,溫槿沒來得及通知他。於是等許溪舟回來時父親也早已經下葬了。
而且那時候的溫槿和許溪舟感情也已經出現了問題。他根本沒臉告訴他,他怕他知道,他的爸爸是被他害死的。
當時母親抱著他,哭著和他說:「小槿,他不配做你的爸爸,你不要為他自責。」
溫槿當時沒有說話,也沒有哭。
只在母親鬆開他的時候,突然怔怔道:「媽,我是不是害了他?」
他不僅沒有履行到做兒子的義務,反而將他送進了監獄,讓他半生淒涼,臨終還死不瞑目。
都是他的錯。
都是他。
溫槿用手撐住又開始微微絞痛的頭。
第4o章
門被敲響時溫槿還站在窗口看著一望無際的夜空發愣。
「溫槿。」
直到許溪舟站在門外輕聲喊他,他才從那長遠又悲傷的回憶里回過神來,又因為反應的突然,都沒來得及整理好情緒就急忙跑過去開了門。
許溪舟大約是剛剛從床上起來,短髮已經微微有些亂了,手上拿著吹風機。
他看到了溫槿仍然滴著水的發,也看到了他微紅的眼。
許溪舟垂了垂眼,沉聲說:「找不到吹風機,怎麼不來問我要?」
溫槿一愣,眨了眨眼,無措道:「你說要睡了。」
許溪舟沒說話了。
詭異的沉默又開始在他們間蔓延,攪得兩人都心亂如麻,卻誰也不敢率先打破這種尷尬。
主臥通向陽台的門沒有關,夜風便颼颼的往外吹進來。溫槿剛剛從陽台吹完風進來,洗完澡不久,頭髮仍然是濕的,結果被風鑽了空子,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噴嚏。
許溪舟本來就微微蹙著的眉皺的更深了。
溫槿也覺得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難為情道:「哥,你把吹風機給我吧,我自己去……」
「我來吧。」許溪舟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