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直緊緊提著的大石倏然落下,然而就在蕭矜予準備再開口時,忽然,一股刺骨尖銳的疼痛在大腦中轟然炸裂。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尖銳的冰錐狠狠扎進他的腦袋,攪和腦漿。
再冷靜的人也無法控制自我。
蕭矜予痛苦地大喊出聲,冷汗將身體淋透,他撕心裂肺地喊著,疼得在地上打滾。
電視機嘈雜的背景音下,媽媽坐在沙發上,雪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她靜靜地看著,那雙無機質的眼睛冷漠地落在兒子身上,仿佛在看一個死人,透不出一絲感情。
「媽……」
「媽媽!」
劇烈可怖的痛苦讓青年承受不住地大喊出聲。
坐在沙發上一直冷眼相看的女人突然睫毛翕動,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極其難以察覺的微表情。她站起身。
「……唦唦?」
剎那間,房間裡痛苦的嘶吼突然停住。
又過了幾秒。
蕭矜予顫抖著撐起胳膊,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站起身。
鑽心的痛楚突然出現,也突然消失,但是他的身體還在止不住地發顫。肉體還沒忘記剛才那仿佛被碾土機壓碎的折磨,蕭矜予整張臉白得發紫,嘴唇上全是鮮紅的血。那是剛才太痛被他自己咬破的。
他一步步艱難地走到媽媽面前。
「媽媽。」
「唦唦?」
凝視著眼前的中年婦女,過了許久,蕭矜予咬緊牙,奇怪地抬起手,在自己的眼皮上輕輕滑動。
「唦唦……?」
世界驟然變幻。
金色的陽光變成暗淡的灰色,老舊的家具也仿佛褪色,在蕭矜予的眼中一點點變成灰白的色彩。
眨眼間,整個世界就變成了黑白的顏色。
蕭矜予低下頭,看向媽媽。
當視線觸及到媽媽斷裂的脖子時,蕭矜予猛然頓住。他眼也不眨地盯著那幾粒在乾涸的血肉旁不斷飛舞的漆黑光點,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數秒後。
蕭矜予:「沒什麼,媽,繼續看電視吧。我有點事回房間一下。」
「唦唦。」
青年和煦地笑著:「中午想吃什麼,我等會出去買菜。」
第9章
被封鎖一個小時後,長街站地鐵口再次開放。
哪怕過了一個小時,現在仍是最繁忙的早高峰。被擋在地鐵外無法進入的人群早已焦躁不安,地鐵一開放,烏壓壓的人頭像洪水般湧進地鐵,大理石地面踩出轟轟聲響。
沒人注意,一個雙手插進口袋的短髮女人和一個特意壓低帽檐的大男孩逆著人流,走出地鐵口。
離開嘈雜擁擠的長街站地鐵口,鴨舌帽大口喘氣,對剛才人擠人的盛況依舊心有餘悸:「這人也多得太誇張了吧!」感慨一句,他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看向同伴:「對了敏姐,是我的錯覺麼,你對那個蕭矜予好像很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