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舞结束了好一会儿,男男女女们都疯累了,有一部分人散了,还有些围在舞台边的吧台上,等下一个节目。王宁坐回了自己的卡座,这个位置也能看得见易杨那桌,她又往里靠了些,更不易被人察觉。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是易思甜的短信。说是聂云霄突然回来了,她不能来赴约。王宁木然又机械的回了条:“好。”信息发出去了,手机返回了主屏,是她搂着易杨的合影。照片里的她笑得好甜,好傻,好——蠢!
王宁恶狠狠的把手机砸进沙发里,心里像有百万只鼓在不断的敲打,胸口热血翻涌,一股无名怒火冲上脑门,真有股杀人的冲动!王宁端起黑啤,仰脖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的一刻,全场的灯光竟全都暗了下去。只听见一楼中央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几束白光自不同的方向一齐打向袖珍舞台。
那是一架泛着漆光的黑色三脚钢琴,支撑起来的钢琴顶盖反射着追灯掠过的冷光。不知道演奏者是谁,只看得见穿着长袖白衬衫的英挺背影,而靠近些的男士们瞧见了他的脸蛋,竟毫不客气的吹了个响哨。
良久,浮躁的气氛渐渐稳定,全场陷入了令人屏息的静谧里,再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他的指尖才优雅的落在了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美妙的音符像是灵动的泉水跳跃在幽幽山谷间,犹如一泓清凉注入了听者的心里,带领他们跳脱了嘈杂的浮躁都市,穿越到丛林中沐浴皎白的月光。
前段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来到中段的部分,王宁才听出来这是《彩云追月》。楼下的听众都听得如痴如醉,只可惜王宁不懂乐器,只觉得好听,记得钢琴演奏家李云迪曾经弹过这首曲子,她听不出来和现场这位弹得有什么区别。
内行人眯眼享受这出神入化的琴艺,不时的点头表示赞许,而大部分和她一样只是凑热闹的客人,都被这美妙的琴声吸引了去,只是盯着这场内唯一的白色光晕里男人笔挺的背影,无限遐想。
她只觉得暴躁的心绪都被这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安抚住了,清脆的琴声时而欢快雀跃,时而缓慢羞涩,仿佛清风不断吹拂开月儿的薄云面纱,直到稀疏的月色不断的漏了下来,洒在微澜的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它娇羞的面庞。
曲子随着湖面渐息的起伏进行到了尾声,零星几个清脆的音符,像极了依依不舍的月光,重新躲进彩色的云层里,消失在平静的湖面上,却留在听众的心里,满场的意犹未尽。
钢琴师终于站了起来,白衣长裤,修长挺拔,引得众人窃窃私语,待到他转过身来,全场屏息静止了一秒,之后,满场沸腾了!
“天哪!!怎么这么帅!”
“快点扶住我,我要晕了!”
“妈妈!我的鼻血啊!”
“是不是吴彦祖?”
……
一时间场面显得热闹非常,有些人齐声喊着“安可”,还有些胆大的直接凑上前去够他的长腿,只见这钢琴师勾起菲薄的唇角邪肆一笑,便不着痕迹的只让那人摸到了鞋面,冷笑着转身绝然而去,却还勾的所有人心痒难耐,骚|动莫名。一群腐女全疯了,捧着脸两眼直冒红心,一直到他下了舞台还跟着去,甚至跟到工作人员替那美男阖上休息室的大门。
王宁却在盯着易杨,看他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目光直直追着那位美男,直到人家进了休息室,才满意的坐回沙发,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而一旁的朋友,却张望了四周一圈,才偷偷的往轩尼诗里放了一粒速溶药丸。王宁不动声色,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她倒想看看,易杨究竟还能烂到什么程度。
更远处的包厢里,易思甜拿军用望远镜眺望战况进展,待看到那粒药丸的时候,赶紧向聂司令汇报:“太卑鄙了!他们居然下药!”
聂云霄戳了一颗草莓,慢条斯理的塞进嘴里,品了半天才说:“这里的水果还可以。人都跟土包子一样,没见过娘炮啊?”
易思甜放下望远镜望向他,“我们不能让昝雨去冒险。”
聂云霄完全不顾战友的死活,转而叉了一块哈密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21私人恩怨
王宁耐着性子等了十几分钟,易杨却早已迫不及待的抖着腿手指直叩着桌面,不知道什么事让他激动成这样,王宁都很难见到他这般失态的样子。
忽然间,易杨眉眼一抬,嘴角还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立刻就坐姿端正了。王宁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位翩翩公子模样的男人踱了过来,肤白纤瘦的,人群里犹如污泥中高洁的一朵纯净白荷,清风摇曳。
王宁仔细再一分辨,原来是刚刚的钢琴美男。他换了套浅色的休闲服,湖水绿的t恤,淡蓝色的牛仔裤,离得近了,看着更像是个刚出大学校门的嫩学生。
易杨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径直走过去搭讪,不晓得同他说了些什么,那美男很不介意的耸了耸肩,随着易杨回到卡座里,同他并排坐了下来。
易杨的哥们儿拿起那瓶下了药的酒,为两人各自斟满,怕他不上当,易杨端起酒杯先喝了大半。
易杨在这种场所向来出手阔绰,他看中的猎物,经理们定会不遗余力的送到口边供他品赏。只可惜这位美男有点不识抬举似的,一桌人装模作样的聊天胡侃也不见他赏脸笑一个,易杨的朋友们碰了一鼻子灰,端着酒杯去别地儿找乐子去了。
冷傲的神情调足了易公子的胃口。既然愿意同自己同桌,必然他对自己是有意思的,可自己暗示了半天,这美男也只是自顾的喝着轩尼诗并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