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有点诡异,好像浮躁的空气中有什么凝滞了,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看了看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轻咳一声,聂云霄这才回了神,坐回了沙发,开始拆包装。
漂亮的彩色包装纸被他的指尖悉数破开,露出铁盒的拉丝表层。打开它,一把锋利刚毅的刮胡刀在灯下泛着冷幽幽的白光,确实是把好刀,思甜故作轻松的问他:“怎么样?”
聂云霄握着刀架,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他跟你求婚了?”
她愣了一下,旋即装傻,“啊?”
他可不打算买她的帐,“你答应了?”
易思甜憋得胸口闷到透不过气,抬眼看了看聂云霄板着个脸,更是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怕什么?他跟她,不过是哥哥妹妹的关系,昝雨也是他介绍给她的,如今他们谈了三年的恋爱,结婚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有什么可心虚的?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杂念?于是直视他,大方承认:“我们准备下个月领证,昝雨他已经向上级递交了结婚申请。”
聂云霄没什么表情,只是把刀放回了包装盒,连同包装纸一起拿起来,说:“那恭喜你们了。”
思甜见他说完了话站起来像是要走,于是跟着站起来,尴尬的笑着说:“谢谢,你也抓紧点吧。”
两人都如同演戏一般保持着虚伪而客套的笑容,思甜说:“不多玩儿一会就走了?”他也只是笑笑:“晚上还得赶回去,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聂云霄一脚跨出门外,思甜在逐渐阖上的门缝间隙里望着他的背影,巨大的窒息感一点点散开,伪装的微笑瞬间消逝。就在门锁上的那一刹那,就在她以为这场闹剧已经落幕的时候,整扇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吓得她差点叫出来,下意识的抓紧扶手,想要把人挡在外面,可她那点小女人力道在一个强壮威武的军人面前,完全就是螳臂当车。
她吓得面色苍白,松开扶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聂云霄往外边推,可他却像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思甜一下就慌了,面前一片阴影压下来,聂云霄精准粗暴的吻住她的唇。
整个人被他死死的固定在原地,她的脑袋里完全搅成一团糊。昝雨不是没吻过她,每年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没有超过十五天,可每次的见面和离别,他都会亲吻她,那样珍视,那样温柔,仿佛她是一团融雪,亲重了就会融化一样怜惜。可聂云霄完全是一种发泄,带着某种忿恨,在她的唇舌间啃噬,口腔里迅速弥漫了一丝血腥的气息,她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聂云霄钳制住她的手臂刚刚松开一点劲道,思甜就挣脱开来挥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却足以令他愣在当场。
“聂云霄!你这是干什么!”
她和呼吸有些急促,而他也是一样。她起伏着胸口气息难平,而他更是喘着粗气,表情绝望看着她。
“易思甜,你不要嫁给他。”完了,一切都完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不再是哥哥妹妹的感情?这道岌岌可危的防线是不能碰触的禁忌,平日里忍都忍了,今天怎么就犯了糊涂呢?
聂云霄搂住她的肩头,却被思甜用力挣开,她瞪着他,像是瞪着极其厌恶的仇人。
就在几年前,易思甜还无数次的幻想过这一幕的发生。形单影只的大学生活,步入社会后的孤身一人,她总会在心里幻想,还会心存希冀。
可当他每次从部队回来,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新交的女友时,她的幻想就被一次次的打破。快二十七岁了,她总不能用一生去等待一个未知。
聂云霄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她却捂住了耳朵不敢听。她太害怕了,像是孙悟空害怕唐僧对他念紧箍咒一样惊慌失措。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她终于决定放弃过去、在她即将和昝雨走进婚姻殿堂翻开新的一页的时候,他突然冒出来,在这个关头动摇她!
思甜咬了咬牙,垂下手,“请你记住,昝雨是你发小,再过一个月,他就是我的丈夫。刚刚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走吧。”
他有些凄惶的站在玄关处,顿了顿,转身要走,可最后还是转了回来,“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思甜,我喜欢你。对不起,你当我是哥哥,可我没把你当妹妹。昝雨他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是个很好的男人。”
他抬手擦了擦思甜涌出的眼泪,“今天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你若是不嫌弃,我还是你哥。”
思甜整颗心像是被他用力攥在手心里揉碎似的疼,她抽抽噎噎的哭着,快要背过气去。聂云霄终于走了,替她关好了门。
4期待重生
聂云霄再次见到昝雨,是在师里的训练基地。这次演练,是首次组织的,战役方向的对抗演练。用来检验战役方向的红队和蓝队,作战指挥和部队战术战法的创新成果。
全军斗志昂扬,摩拳擦掌。红军的昝雨见了蓝军的聂云霄,更是分外眼红。
昝雨整了整衣领,抬高头斜睨聂云霄。抢走他的剃须刀,还在他面前抬高了光洁的下巴算什么意思?
聂云霄摸了摸下巴:“别瞪了,昝‘副’师长,眼珠子要瞪出来了。”
昝雨凑近了点,“聂师长。我承认,你那军衔吧,确实是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可论飞行技术,你怕是比不过我这个试飞员出身的副师长吧?”
相近的身高,让两人在同一水平线上面对面,聂云霄上前一步干脆抵到昝雨的鼻尖,弄得一旁的士官们尴尬猛咳:“我早就说头儿的性向有问题,妈的,这太让人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