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呢!快去把府医叫来,让他好生给大郎看看!”
独孤氏又是对楼彧许诺,又是传唤府医,她心疼又焦急。
待府医来了,剪开了楼彧的裤管,露出了青紫红肿的膝盖,独孤氏的眼泪都滚了下来。
她对崔太夫人母子生出了怨恨:都是一家人,大郎还是个孩子,你们却、却如此狠心!
独孤氏用力抿着嘴,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好骗、好欺负的通房丫头。
她是独孤明月,是楼谨明媒正娶的夫人,是楼家的女君!
她已经亏欠大郎甚多,如今却没能保护好大郎,她、她定要给大郎一个“公道”。
独孤氏表现得非常激动,完全一副护崽母狼的架势。
若是普通的孩子见了,或许就被感动了。
楼彧却不会!
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
在他与外人之间,父母会坚定的选择他。
在他与父、母之间,父母则会选择彼此。
甚至于,在他与弟妹之间,父母也会选择后者。
他,不再是唯一的必选项,而是能够被妥协、被牺牲的小可怜。
他,不要沦落到这种境地。
不能全心爱护他的父母,他宁可不要!
……
“阿母,不好了,阿嫂醒了,打晕了我的人,救走了楼大郎!”
“阿嫂也是,我、我这是帮她出气啊,她怎么好赖不分?”
“一个庶孽,又不是她的骨肉,就算为了贤妻良母的名声,也不必这么做啊。”
楼让噔噔噔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人还没有走到近前,大嗓门就已经喊了起来。
“慌什么?”
崔太夫人握着佛珠的手,顿住了,但她还是冷声的训斥儿子:“坐下来,慢慢说!”
都十六岁了,已经成丁,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就算独孤氏醒了,又如何?
楼大郎确实会报复,可他到底只是个侄子,难道还要“杀叔”不成?
至于楼让叫嚷的其他内容,崔太夫人却有些默然:独孤氏哪里是好赖不分,人家根本就是恩怨分明!
在便宜小叔子与亲生儿子之间,人家当然会选儿子。
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告诉楼让。
得罪了楼大郎,只是会受些窝囊气。
可,若是得罪了楼谨,楼让估计就真的要“英年早逝”。
独孤氏就是独孤氏,通房什么的,决不能透露分毫!
崔太夫人再一次在心底告诉自己,必须死守秘密。
“阿母!怎么办?我这次让楼大郎吃了大亏,这小狼崽子最是睚眦必报,他定要报复回来!”
楼让有些怕。
不能怪他没出息,一个成年的叔叔,居然惧怕一个七八岁的侄儿。
实在是楼彧太凶残,楼彧的阿父又太护短。
哦不,不只是阿父,如今还要加上一个为了贤名而装腔作势的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