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顾烜神色疲倦的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
心思太多,导致顾烜不管怎样都睡不着,眼下的乌青似乎又重了一些。睁开眼后,重重叹息一声,将周正叫了进来。
“今儿个我走了之后,萃玉阁里有什么动静。”他双手环臂,依坐在床头,翘着二郎腿。
“王妃今儿个训斥了薛侧妃,好像是薛侧妃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了。”周正回道,“小的这里得到的消息是,王妃今日给府里侍妾立威了,连一向最安分的韦姨娘也被王妃说了几句。”
顾烜闻言就轻蔑“啧”了一声,道:“立威,早干什么去了?”复尔一顿,皱起眉头,“周正,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周正被自家主子突然的情绪转变吓了一跳,脑子里还反应过来时,顾烜就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愤慨,又带着三分瞧不起,“我不过是在她那里过了一晚,她就能借题发挥,训斥我院里女人!沉洛衣这心思,果真是好的很!”
“王爷……昨日里王妃可也是罚了云侍妾的。”周正提醒了一句。
顾烜横眉竖眼,周正立马噤声,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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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烜正午到萃玉阁时,里头的人正在用膳。院里人见王爷来了,皆是措不及防,有的已经急急忙忙进了屋子给王妃报信去了。
方一进来,顾烜就瞧见了从屋里面端着托盘出来的丫鬟,愣了一愣,欲问周正是不是他来晚了,为什么沉洛衣都已经用起午膳来了。不过片刻之后,冷了冷脸,往里去了。
今日沉洛衣午膳用的比平时早了一刻,怎么也没想到顾烜会挑这个时间点来,看来本意是来用午膳的。
她并未有什么动作,照旧坐在桌边用汤。那人进来之后,面色极其不好,她悄悄觑了顾烜,心里暗笑一声,就见他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冷着一张脸看她。
沉洛衣将瓷碗放下,抬眼,对着顾烜礼节性的一笑,带着三分疏离,“王爷来了。”然后吩咐舒樱准备碗筷,再也不理会他。
她这番动作,让顾烜不由得心生怒意,嘴里话就说了出来,“王妃真是好礼教,本王还真是自愧不如。”
舒樱搁下碗筷,被这话惊的身子一抖,后不动声色的退到了王妃身边。
沉洛衣唇角微勾,搁下碗筷,看着他道:“王爷若是愿意到臣妾的院里来,臣妾自是欢迎,只是想让臣妾如其他女人一般对王爷阿谀奉承,只怕王爷不喜,臣妾也是做不出来。臣妾之前说过,不会做出让王爷不喜的事情来。”一顿,眉眼含笑,“所以,请王爷用膳吧。”
此话一出,顾烜脸色又冷了几分,却是找不到说辞来噎她。看着用膳的沉洛衣,不禁就想起了前些年他惹她生气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无视他,偶尔说句话,都是眉眼疏离,冷嘲热讽,话里带刺。那时他还能整日讨她开心,现在……除了讨厌还是讨厌!
压下心里火气,顾烜不再搭理她。一时间,桌间只有既轻又小的用饭之声,颇为压抑。
沉洛衣心气神稳的很,不受气氛影响,可顾烜在这样的气氛中颇觉尴尬,一边用着饭菜一边心中腹诽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萃玉阁遭受这份气。
两个人虽然不说话,但那份压抑沉寂之气,已让屋里侍候的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妄动一分。绿欣进来时,就让这压抑尴尬之气惊的浑身一冷,随后又低低头,吞咽了一口口水,紧了紧抓着托盘的手,往桌边走去。
舒樱上前布菜,绿欣低眉顺眼的将盘子搁在桌上,正想着今日时运不济,改日再来时,顾烜略为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是哪儿的下人?本王怎么没在萃玉阁见过你?”略带思疑。
绿欣心头一跳,忙又低了低头,福身,“回王爷话,奴婢不是萃玉阁的,是厨房的下人,今儿个厨房里忙不开,奴婢就过来帮了把手。”她回,声音娇俏不失柔和。
沉洛衣忍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正巧被顾烜看见,于是他唇角微勾,略带兴趣的看着那小丫鬟,满是玩味的“哦”了一声,“你叫什么?”
“回王爷话,奴婢绿欣。”
心跳快了起来,脸颊发烫,绿欣眼里浮现出欣喜的激动之色,袖子底下交握的双手又握紧了几分。
“绿欣,倒是挺好听的。”他一壁说一壁拿眼偷瞄沉洛衣,瞧那人面不改色的模样,于是就又说,“待在厨房可惜了,王妃你说呢?”
许是自尊心作祟,又或是不甘看见沉洛衣一脸无视的模样,他鬼使神差的朝她问了出来。
“王爷说的是,臣妾也觉得可惜。”她丝毫没有迟疑,这般说了出来,瞧了一眼低着头的绿欣,后又笑眯眯的看着他,“这绿欣丫鬟虽是低着头,但臣妾也能瞧出定是一俏丽美人。”
“把脸抬起来给王爷看看。”沉洛衣吩咐道。
闻言,绿欣缓缓将脸抬起。她生的柳眉桃腮,一双杏目灵动,双颊俏红,唇角含笑带娇,果真是个俏丽人儿。
顾烜本就生的俊朗,此时眼中还含着浅浅的笑,绿欣一抬头,视线就对上了他含着笑意的目光,顿时间,她就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跳的极为激烈。忙不迭的又低下了眼睛,羞得满脸通红。
这点举动让桌上两人各个心如明镜。顾烜再瞥一眼那人,沉洛衣依旧笑意盈盈,丝毫不见其他态度。
顾烜眉心不着痕迹的一皱,随后就瞧着绿欣说:“你先跟着周正下去。”
听闻此言,绿欣更是激动不已,福身之后,跟在周正身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