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我的允许,怎么能牵我的手!”
阿斯尔眨了眨眼,满脸无辜,明明是谢晏要自己带他回来。
但谢晏说自己错了,那就是错了,阿斯尔垂下头,做出认错的姿态,眼底有种类似犬类的湿润:“对不起谢晏,不要生气。”
直男之间牵个手其实也没什么,但阿斯尔不是很直啊,怎么能牵手呢?
不过他愿意认错,谢晏还是大发慈悲地原谅他,哼了一声道:“……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阿斯尔点头,心里却想,谢晏每次说不许,等自己真做了什么,却也不会真的惩罚他——睡地上这种不算——所以,谢晏应当只是害羞,并不是讨厌他。
想要谢晏也喜欢自己,他不仅要听话,还须更加主动才行。
赫勒骑兵
第一套完备的“新马具”成功制作出来后,阿斯尔便下令为所有骑兵都配上一套。
先前的工匠们得到了神使天可敦的赐福,惹得族中人人羡慕不已,这下有机会出上一份力,说不定也能得到可敦的青眼,一时间纷纷热情高涨。
于是全族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木匠手不停歇地赶制鞍架,皮匠忙着鞣制、分割皮革,铁匠叮叮当当地打着马镫和蹄铁,妇女们也帮忙缝制起鞍裙与障泥,笔直高大的桦树一棵棵轰然倒下,流水线一样变成一套套崭新的马具。
空气中四处弥漫着木屑独有的清香,就连小孩的木马玩具都加上了小鞍。
有天真烂漫的孩童唱起新编的童谣,隐约唱的是“好马配好鞍,千骑可敌万”。
这些天阿斯尔整日都忙着不知往哪里跑,把苏布达留下给谢晏,自己换了匹马代步,有时还夜不归宿。
阿斯尔不回来,谢晏倒乐得自在。
他就趁这机会练习马术,和姑娘们玩起马球和叼羊的游戏,骑术日渐娴熟。
和苏布达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一人一马在游戏中颇有默契,十回有九回都能赢。
其中当然也有女孩子们都让着他的缘故,但总归是重拾自信。
他心情好了,运动量又大,连食量都变大了不少。
吃的又都是肉类和奶制品,甚至肌肉线条都变得更明显了,薄薄的一层腹肌有了分明的块状,比从前在健身房刷脂还见效快。
谢晏也时常怀念现代的各种美食,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连像样的调料都没有,想做也做不出来。
只能说服自己再忍一忍,等到了南边的城市总会有办法。
一切都在计划中顺利进行着,唯独还有一样,谢晏始终没能学会的,那就是阿斯尔那天让苏布达全速前进的指令。
那哨音与普通的口哨不同,仿佛在喉咙里含了响片似的,音调高而穿透力强,音质十分特别。
谢晏模仿了半天,也只能发出咯痰般的浑浊声响,恍然梦回当初学德语小舌音的时候。
可再难的颤音他都学会了,谢晏偏不信自己真学不会这“喉哨”,回到帐篷里都仍在琢磨该怎么发音更好。
正好这时阿斯尔兴冲冲地打马归来,跳下马背,还攥着马鞭便闯进帐子里。
满脸都是兴奋的笑意,喘息着说:“谢晏,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谢晏咳了一下,把失败的哨声咽回去,问他:“……看什么?”
阿斯尔仍是笑,摇头说:“你去看就知道了。”
呵,还卖上关子了,他倒要看看这野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顺便再问问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发出那种声音的,谢晏想着,起身跟上阿斯尔的步伐走出毡帐,一人一骑,一前一后策马而去。
谢晏看草原上的景物,只觉得到处都长得差不多,阿斯尔却能准确分辨出方向,领着他径直来到一处山谷。
远远的,谢晏便听见滚滚的马蹄声,嘈杂交错如雷鸣轰隆,再靠近些还能感觉到地面震动,马蹄踏起的烟尘让人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一片尘土飞扬中,谢晏第一次见到赫勒人的军营。
这处谷地位置隐蔽,面积却不小,容纳数万人都绰绰有余,围栏内褐色的军帐整齐地排列成行,还有一片圈出的宽阔平地用于操练,更远处有溪流作为水源,山林则是骑射的猎场。
高高的瞭望台上,斥候望见首领与可敦并辔而行,当即吹起呜咽的号角。
伴随着角声响起,装备齐整的赫勒骑兵排成阵列,训练有素地在营地入口两侧夹道欢迎。
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激动表情,对谢晏的到来表现出极高的热情,若不是早有军令,大抵已忍不住欢呼庆祝。
谢晏勒马止住脚步,先是有些惊讶,而后便是了然。
怪不得平日在聚居地见到的多是妇孺老弱,只有轮换的守卫是青壮男子,原来是都“藏”在了这里。
阿斯尔翻身下马,谢晏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行至营地中最大的主帐。
帐前早已搭起阅兵的高台,阿斯尔朝谢晏递了个邀请的眼神,谢晏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随他登上那高台,坐上铺好毛皮锦毯的主位。
下方又是一阵蹄声如雷,数千骑兵迅速在广场上重新组成方阵,直到阿斯尔一抬手,他们才齐声高呼。
成片的银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富有异族特色的短调在山谷中荡起回音,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效果都颇为震撼。
“谢晏,你做的马具很好用。”
阿斯尔侧过脸望向谢晏,英挺的眉宇间神采飞扬。
“战士们操练了几日,都对这‘马鞍’和‘马镫’赞不绝口,他们还准备了节目,一定要演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