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碎片顿时四散开来,有些微碎片落在了高贵妃脸上,高贵妃惊叫一声,眼珠子一翻竟是晕了
过去。
秋阳哭着磕头:“求皇上开恩,娘娘她还怀着身孕,受不起惊吓啊。”
皇帝冷眼看着已经晕了过去的人,忍了又忍,干脆一句话也没说,甩袖离开。
皇帝是走了,可皇后却不能把人就这么扔在这儿不管,纵然她经了这么一场也是心力交瘁的紧,但还是忍着心累吩咐人送了高贵妃回去,又让人请了太医这才作罢。
纯妃眼睁睁看着皇帝发火,早吓得不行,整个人身子都是软的,她捂着胸口,胆战心惊的问:“皇后娘娘,咱们这要怎么办啊,臣妾伺候皇上多年,还从未见过皇上发了如此大的脾气。”
皇后没好气的道:“你问本宫,本宫怎么知道?你们私底下都干了什么好事,一个个儿的都能耐的紧,瞒的一丝风声都不漏,还真是好本事。”
皇上来好似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要她说,皇上纯粹就是来给她没脸的。
皇后其实还真没猜错,皇帝就是特意来找茬的。
娴妃木着脸站在一旁,实则心底都要高兴疯了,她也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不给皇后脸面,就连有身孕的高贵妃,也是毫不留情的训斥,只是这件事尚且没个定论,如何惩罚皇上并未明说,不过也尽够了的。
柳清菡垂着头,盯着脚尖,一句话也不说,她还是小瞧了娴妃,果然手段不俗。
皇后看着一个个如同鹌鹑一样的嫔妃,气越发不打一处来,干脆把人都撵回
自己个儿宫里去了。
皇帝在长春宫发了这样大一通火儿,不肖一天,前朝便也得知了消息,所有人都安分了下了,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撸龙须。后宫之中连一声欢声笑语都听不见了,皇后更是嫌自己被当众训斥丢人,接连多日免了请安,闭宫不出。
太后感受到后宫压抑的气氛,摇了摇头,转头就找皇帝说了这事儿:“你心中是如何打算的?这一通脾气下去,后宫安静的哀家都有点不习惯了。”
皇帝悠闲地抿了口茶:“能怎么打算,儿子只是没想好要怎么处置罢了。”
太后不信,她这个儿子,能露出这样一副轻松惬意的神情,心中定然是有了计较的:“还是要尽快才好,都快过年了,宫里连一丝喜庆气儿都没,哀家看着也闹心。”
“皇额娘放心,儿子本也没打算再吊着她们了,只是此次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原先朕是不知,可这几日让人一查才知晓,这后宫,竟成了个筛子,什么东西都能往外送,外面的东西不经过宫门竟也能送的进来,如今只是物件,可日后若是送了毒药进来,那朕岂不是要日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毒了去。”
这才是皇帝心中最愤怒的事情,旁的事情都不重要,可身为帝王,还是惜命的,一想到宫里还存在着这样的隐患,皇帝就心惊。
皇帝能想到的,太后也能想的到,同样的,她也
惜命的紧,被皇帝这么一说,之前要劝说的心思顿时没了,只是她还是提了句:“哀家知道你的顾虑,但皇家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总不能让宗室看了笑话,还有,皇后毕竟是皇后,皇帝,你之前的训斥,太过了,皇后没了颜面,日后要如何服众,管理六宫呢?”
“劳烦皇额娘担忧,儿子知道了,这几日朕就会下旨,了结了这件事,好让您心安。”皇帝也知道太后说的有道理,正好自己心里也有了决断,就顺势应了下来。
太后满意的点头:“你也要多顾及自己的身子,宫里的那些嫔妃,若是没有合你心意的,回头内务府小选,哀家给你挑几个。”
这会儿太后对惹了皇帝动气的后宫嫔妃可是没一个好脸子,宁可再选新人伺候皇帝,也不愿意抬举老人。
好在皇帝也没应下,只道:“多谢皇额娘。快到年下了,事情也多,儿子暂时没那个心思。”
十一月十八,皇帝正式下旨,各宫太妃、母妃、后妃,不可将宫中所有移给本家,其家中之物亦不许向宫内传送。
另外,太监总管吴书来在后宫宣谕:“御笔匾十一面,著挂于十二宫。其永寿宫现在有匾,此十一匾俱照永寿宫式样制造。自挂之后,至千万年不可擅动。”
除此之外,后宫嫔妃皆罚俸半年,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罚俸一年。
就这样,几日前看似狂风骤雨的波澜就这么被皇帝
的两道谕旨给平息了。
养心殿里,吴书来宣了旨,想起太后寿辰那日她送去慎刑司的宫女,便小心翼翼地请示道:“皇上,那个宫女如何处置?”
皇帝合上一份才批好的折子,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既然没用了,也就不必留着了。”
他下的旨意看似不重,实则有自己的考量,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次的事情,也只能就此作罢,不过太后有句话说的没错,皇后和高贵妃被他当众训斥,到底是没了脸面。高贵妃身后有高斌,而皇后身后,也站着一众支持正统的大臣……
吴书来早就料到了素苒活不成了,也没多惊讶,直接转身去了慎刑司,让小太监给勒死了。
其实,素苒说的也不止她往宫外偷送东西一事,其中还有柔嫔娘娘小产一事的真相,根据素苒口供,当初是她奉了皇后娘娘的命去推柔嫔娘娘,这才有了柔嫔娘娘冲撞高贵妃,然后被罚至小产一事。
吴书来不知道皇上得知了这件事后是何心情,反正他是挺可怜柔嫔的,性子软就算了,连一个奴婢也碍于皇后娘娘的情面没敢处置了,还留在了永寿宫碍眼。
他摇了摇头,看着已经咽了气儿的素苒,拿着手绢擦了擦手:“抬去乱葬岗喂狗。”
就当,是他给柔嫔卖了一个好吧。
长春宫里,皇后看着她凤座上方悬挂着的匾额,不由得握紧了琦玉的手:“敬修内
则,琦玉,你说这是不是皇上在警告本宫?他觉得本宫的言行举止不够令他满意吗?”
琦玉吃痛,却不敢表露出来,依旧笑着安慰皇后:“哪儿能呢,这四个字,或许是皇上对您的期许呢,况且,这匾额也不止咱们宫里有,各宫都有,尤其是永寿宫,更是早早的就被皇上赐了匾额。”
皇后咬牙:“永寿宫,柔嫔,本宫倒是小瞧她了,竟也能用素苒让本宫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本宫就说她当初小产明知是素苒推的她,却依旧留下了素苒,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让本宫失了皇上的信任,她倒是好算计。本宫养的狗,终究是咬了主人。”
皇后这会儿是完全被皇帝的态度和恨意冲昏了头脑,压根儿就没想到过柔嫔根基尚浅,凭借她的人脉,是布不了这么大一个局的。
一说起柔嫔小产,琦玉忽然打了个冷颤,牙关都有些抖:“娘娘,素苒可是进了慎刑司的,您说她会不会也把这些给吐了出来,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呢?”
若真是如此,那……琦玉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皇后身子一僵,喃喃自我安慰道:“不……应该……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