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一见和敬公主醒来,忙递了温水过去,小心的扶着和敬公主:“
公主,喝口水吧,您都睡了一天了。”
和敬公主感觉到口中苦涩和干哑,喝了两口水缓解后,就问:“本公主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
她先问的不是自己为什么会昏迷,而是问的她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这让夏叶有些疑惑,但夏叶也没过多去想,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公主您昏迷,是因为中毒的缘故……皇上在翊坤宫里搜出了您所中之毒,女儿红……皇贵妃被皇上下令禁足了。”
一听皇贵妃只是被禁足,和敬气的咳嗽起来:“怎么只是禁足?皇阿玛就没废了她的位份?”
这下,夏叶心中的疑惑越发重了,一次是她多想,可两次就确实不对劲儿了,公主怎么那么关心皇上对此事的处置结果,丝毫不问一句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忙抚了抚和敬公主的背:“公主息怒,您情绪不宜激动,皇贵妃确实只被禁足了,而宫权,也被皇上交给了纯贵妃和柔妃二人。”
想了想,夏叶又道:“关于您的身子,您也莫要担心,太医说虽是中毒,但这毒药药性目前并不致命,您只要多喝两副药,自然就无碍了。”
和敬公主没好气的拍开夏叶的手,她当然知道自己中的毒并无大碍,舅舅怎么可能会真的伤害她,只是皇阿玛的态度,是她没想到的,证据都明晃晃的摆在了眼前,皇阿玛竟还是愿意替皇贵妃开脱,甚至不惜委屈自己。
她
失望的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皇额娘曾经告诫过她的话,皇额娘曾说,皇阿玛,先是皇帝,才是她的阿玛,曾经她并不理解,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今日之事,皇阿玛他,做出了一个皇帝该有的抉择。
可,她心里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儿呢?
和敬公主一时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夏叶小声的唤了几声,却见和敬公主并无反应,不免加大了声音:“公主?”
和敬公主被吓了一跳,她推了夏叶一把,没好气道:“做什么这么大声,要吓死本公主吗?”
夏叶有些委屈:“奴婢只是想提醒公主,您该喝药了。”
晚上的药早就熬好了,一直在小炉子上煨着,就等着公主醒过来。
“知道了,把药端过来吧。”
自己的身子,除了自己,也没人心疼了。
喝了药,和敬捏了一枚蜜饯塞进嘴里,甜味在口中四溢开来,占满了整个口腔:“夏叶,今日上午,你有没有觉得,皇贵妃给皇额娘行礼时,有所不对?”
夏叶略一回想道:“公主是说,皇贵妃手中的香断了两次之事?”
“没错,都是同样的香,怎么旁人手中的香就不见断裂,只有皇贵妃的断了呢?一次便也罢了,本公主还可以当做是巧合,可两次,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和敬公主越说,眉眼越是发亮。
夏叶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同:“公主这么一说,奴婢也发现,的确有些不对劲,
可是今日忌礼上的一切用品,都是皇贵妃亲自督办的,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才对。”
但今日偏偏发生了,要不是因为公主的突然昏迷,压过了这一现象,恐怕宫中现在关于这件事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和敬公主突然有些兴奋:“皇贵妃自然小心翼翼,不肯落人话柄,只是这样的事情,非人为可以办到的。夏叶,你说,会不会是皇额娘显灵了,是皇额娘在保护我,皇额娘知道是皇贵妃给我下毒,可她又不能说出来,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对皇贵妃表达不满?”
皇额娘,您也不希望皇贵妃坐上后位,对吗?
夏叶觉得和敬公主说的有道理,便跟着点了头,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的。
和敬公主越发激动了:“果然,连皇额娘都在帮我。”
说着,她让夏叶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夏叶的脸上就出现了几分犹豫:“公主,这样,好吗?”
和敬公主虎着脸:“怎么不好了,本公主也没捏造事实,只是把事情夸大了而已,要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公主就算想传,也传不了不是?”
她皇阿玛是靠不住,可是她还有皇额娘,她皇额娘在地下也一直在保护着她呢。
没办法,夏叶只得按照和敬公主的吩咐办事。
于是,第二日,与皇贵妃涉嫌谋害公主被禁足一事一起传出去的,还有孝贤皇后祭礼上发生的一幕,说孝贤皇后对
皇贵妃不满,才不想受了皇贵妃亲自敬的香。
还有的说,是孝贤皇后知道了皇贵妃毒害和敬公主一事,想为自己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养心殿,皇帝听着吴书来复述的流言,板着脸道:“是和敬放出去的?”
吴书来讪讪道:“皇上圣明。”
可不就是和敬公主嘛,和敬公主还大大方方,毫不遮掩,丝毫不怕皇上因此问罪于她。
皇帝盘腿坐在炕上,微微低着头,似无奈的一声叹息:“罢了,此事到底是委屈和敬了,让她发泄发泄也好。”
话落,吴书来半晌没听到皇帝的吩咐,正准备悄然退下时,皇帝突然出声了:“传钦天监。”
吴书来愣了一下,忙应下出去,还没等他完全踏出门槛儿,皇帝又添了句:“悄悄的,别让旁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