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是生气,单说不解气,还恶狠狠的呸了两口,喷得华却邪一脸唾沫星子。
他话说得刻薄难听,成全之意却是昭朗如日月,华却邪默默听着,心头一股热血滚烫的如梗如坠,听罢静了静,突然求道:“阿离,你给我种蛊。”
叶鸩离呃的一声,滔滔不绝的骂声就此中歇,定定瞧了他半晌,道:“为什么?”
华却邪不答,自顾言道:“我要那种即便远隔千里,我亦能感知你安危,而你随时可置我于死地的蛊。”
叶鸩离想了想:“你执意如此?”
华却邪点头,神色冷静而坚定。
叶鸩离便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取出一只白芝麻也似的小虫,解衣置于自己心口,让蛊虫吸饱心尖血,蛊虫钻心之际甚是痛楚,叶鸩离嘴唇颤抖,额头汗迹隐现。
一盏茶后,蛊虫餍足而出,通体变色发亮,如一点红玉玛瑙,叶鸩离拈于指尖,脸色苍白,目光竟有几分妖异深邃:“这双真蛊种下去,你终生为我所制……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华却邪不悔。”
叶鸩离一笑,将蛊虫轻轻放在他的掌心,蛊虫振翅欢悦长鸣,随即楔开血肉,顺血脉经络潜入心脏,不复再出。
华却邪心口似有一小簇火苗烤着,一阵绵密的痛楚中,却夹杂着奇特的满足,叶鸩离的一部分,已和蛊虫一起,融入了自己的神舍血主,再也无法分离。
正百感交集颠倒不能自已,却见叶鸩离在车厢里笑得直打滚:“傻小子,瞧你那脸色!你的生死,我才不要替你做主……放心罢,我给你种下的其实是牵丝蛊,对你有利无害。”
华却邪一瞬间油然而生的情绪竟是失落,闷声问道:“牵丝蛊……又是何物?”
“牵丝蛊只是让我需要你时,能予以感应召唤……本座自幼在毒虫堆里长大,这蛊虫吸了我的心头血,自会让你也不惧寻常毒物。”
说罢直接从车窗掠出,飞身飘落铁舷小舟,笑着对华却邪挥了挥手:“邪兄,回见!”
穿过眉间浮屠时,越栖见走出船舱,与叶鸩离并肩而立:“你种的只是牵丝蛊而已?”
叶鸩离淡淡道:“足够了。”
越栖见道:“叶总管好手段。原本华却邪还有脱钩之日,如今这一放手一成全,这个人这条命……这辈子都是你的。”
叶鸩离不动声色,道:“不行么?”
越栖见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华却邪对剑道之诚,与错刀有几分相似,你待他早有几分真心,不过叶鸩离……你已经沦落到在别人身上找寻错刀的影子了么?”
这话杀人不见血,叶鸩离被剥光了皮抽了一鞭子也似,痛得几乎失足落水,半晌却咬牙一笑,道:“越栖见,你好像特别嫉妒我。”
越栖见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你说对了。不过你做的,都是我喜欢看到的。”
“阿离……别叫我失望。”
阿离二字一出口,越栖见自己都为之愕然,随即涌上一种赤手握蛇也似,既恶心却又刺激得毛发倒竖的快感,叶鸩离的反应则直接许多,睫毛扑簌簌的动着,抬脚便狠踹了过去。
越栖见冷冷一笑,身形一错,飘立于船舱顶,顺手拔出长剑。
叶鸩离双足一点,亦跃上船舱,猱身扑上,一套短打分筋错骨,足膝腕肘灵活如意,心中发狠,拼着被苏错刀责骂,今日必要将此人揍个稀巴烂。
他手法何等快捷,转眼便是七八招,砰砰两声,越栖见肩头背后便中了两下,幸好叶鸩离一味求快,力道便使得不足,饶是如此,越栖见伤处也已痛入骨髓眼前直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