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尽我所能护着他,有时却还是力所难及。”王妃垂下头,娥眉一皱,突然转向梅非,面色冷肃。
“梅姑娘,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什么。请别伤害他。”她的眼神相当地坚决。“我看得出他很在意你。若你要倚着他对你的在意做一些伤害他的事,休怪我不留情面。”
梅非愕然。难道她长得很像坏女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还真叫她有些伤感。
“娘娘,我想也许是您误会了什么——”
“不必说了。”王妃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你的身份我不会追究,但记住我的话。”
梅非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好追问,只得讷讷地应下。
“无辛那边的侍女已经足够多了。既然他还没有给你什么名分,你也不好再住在他那边。”她沉吟一番。“听闻你在越州,是经营酒馆的?”
“是。”梅非心中闷闷。
“好,即日起,你就调到酿酒司那边儿去罢。一会儿我会让人带你过去。你且先回去准备准备。”
梅非很委屈。被这样一个长得天仙似的王妃娘娘讨厌,怕是谁也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然而她深知若此刻辩解怕是只会加深这种误会。既然还不知道王妃娘娘对她的警惕从何而来,她也只能先隐忍为上。
“多谢娘娘的安排。”梅非望向她,不卑不亢。“无论娘娘是否相信,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世子大人。至于我的身份,也并无甚不可告人之处。日久见人心,娘娘尽可观验。”
王妃的眼神微讶。“但愿如此罢。”
陶无辛很快便重新上门将梅非给领了回去。告辞之时,王妃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梅非在回去的路上异常地沉默,一直到回了宁远阁也没有说一句话。
陶无辛瞟了瞟她的脸色,终于忍不住问了。“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叫你脸色这么难看?”
梅非叹了口气,转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王妃她跟你母妃是旧识?”
陶无辛愣了愣。“这与你们的谈话有关么?”
“我觉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她皱眉。“王妃她似乎对你很维护。”
“她若是连这点戏都不会做,当年又是怎么瞒着我母妃跟我父王暗渡陈仓的?”陶无辛冷笑一声。“她骗过了所有人,却骗不过我。若不是师父,我早就死在她的算计之下了。”
“什么?”梅非惊了惊。“你是说她跟你父王——?”
陶无辛目露恨意。“她跟我母妃是在南疆认识的朋友。母妃嫁给父王之后,不忍她过贫苦的日子,便把她和卫良一同带到了蜀地。可惜我娘她心存慈善,却引狼入室。若不是因为她跟父王暗通款曲被我母妃发现,母妃她又怎会年纪轻轻便因病过世?”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的事,知道的人大多已经离开了。但我后来逐一查探,还是查到了这些传言。无风不起浪,若他们当真无事,又怎会有这样的传言?若他们没有私通,父王他怎会在母妃去世仅一年之后便娶了这个女人过门?”
“的确有些奇怪。”梅非摇摇头。“好罢,这个暂且不管。不知道为何,王妃她似乎对我有敌意,觉得我会伤害你。”
梅非把王妃之前警告她的话说了一遍。“你不觉得奇怪?若她真对你心存杀意,又为何要多此一举来警告我?”
陶无辛想了想。
“也许她是想试探你,看能不能跟你合作。”
“哦?”梅非转了转眼珠子。“若是这样,她一定还会加以试探。这倒是个引蛇出洞的方法。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不是好人了?”梅非有些胸闷。“明明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陶无辛也有些疑惑。“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想要什么,请别伤害他。’”梅非将王妃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就好像她知道我想做什么坏事或者就是个身份可疑的人似的。真是冤枉透了。”
陶无辛垂下眼,摸着下巴想了一会。
“我记得你昨天跟我说过,你无意中听见三妹跟琦芳的谈话,说王妃她已经见过了薛幼桃?”
“不错,是有这事。”梅非反应过来。“你是说薛幼桃——”
“多半就是她了。我还在奇怪她最近为何没什么动静,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那个女人头上。她们两个倒是一丘之貉,各怀鬼胎。”
“难怪了。”梅非嘴一别,垂头丧气。
“怎么了?”
“我一想到被王妃娘娘讨厌,心里就憋屈得很。”
陶无辛啼笑皆非。“她那样的女人,你又何必在意?”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有些别扭。”梅非心里头的感觉就像是丑媳妇上门,终于被嫌弃了似的。虽然这比喻有些不恰当,她也不愿意承认。“对了,王妃她要把我调到酿酒司,待会儿就会有人来带我走。”
陶无辛修眉打成了结。“她果然忍不住了。我去找她。”
他起身要走,却被梅非拉住。“别!其实这样挺好。”
陶无辛挑眉听她说。
“一来我本来也喜欢酿酒这一行,正好去看看蜀地的酿酒方子。二来若她真有什么目的,便一定会再来试探于我,这也是我们查出真相的最好机会。”
“可是——这样会有危险。”他思量了半刻。“谁知道她又会想出什么阴毒的法子?”
“我会小心的。若她真想跟我合作,自然不会对我下手。”
陶无辛依然皱着眉。“就不能不搬走么?我不想让你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