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周太后端坐在凤椅上,看着身前伏地跪拜自己的孟毅,心中已然明白,孟毅此来定是告知宁妃之事的。
“起来吧~”
孟毅闻言再次拜谢后便起身侍立,本欲向其禀奏,却是太后先言道:
“你孟毅若是无事,可是从来都不会来看哀家的~说吧~可是宁妃之事有消息了?”
孟毅尴尬一笑,旋即便恭声道:
“太后圣明!锦衣卫派往北京的人回来了,只是……”
“莫非没有探得消息?”
“是~也不是……”
见孟毅吞吞吐吐的,周太后不由眉头微皱的轻哼道:
“何故如此吞吞吐吐?到底如何?”
“回太后,据来人所报,宁妃已在城陷当日,便已与其父宁浤及其妹弃了府邸不知所踪,闯贼亦并未寻获宁妃等人。”
“不知所踪?”
周太后听后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了。
“臣猜测,应是其父闻及陛下已经离京的消息,便隐身于市,以免宁妃落入贼手而用其威胁羞辱陛下。”
若真担心于此,宁浤就应让宁妃以身殉节。
对于周太后而言,她最担心的便是宁妃一旦被执,她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甘愿受辱之人。
这无疑会成为她那皇儿一生的耻辱。
周太后的脸色明显已经很是不悦,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哪怕未曾生此等事。
孟毅却是接着言道:
“不过锦衣卫经多方探查,倒是探得了一些消息,只是难以辨其真伪。”
“什么消息?”
“宁浤本是陕西合阳人,而闯贼军中陕西人居多。有言其已在同乡所助下,扮做客商出了故京。也有人言,其已被李自成的部将所获,不过此将贪慕其二女之姿色,所以便匿而不报。”
周太后瞬间大怒道:
“这么久了,查到的却尽是些传闻!传言!你们锦衣卫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了?”
孟毅连忙解释道:
“太后,自京师陷落,留下的锦衣卫已然或死或降。纵有幸免隐于市者,亦难辨其心啊。加之故京先陷于闯贼,继而又陷于建奴,人人不能自顾,又会有多少人还能留心他人之事~”
周太后也知其所言非虚,只得无奈叹道:
“那你说!如今宁妃之事依旧不明,陛下婚事难道要一直等下去不成?”
孟毅自然明白,太后这是忧心朱慈烺的婚事应该如何。
任何一位帝王登基,那就得赶紧努力耕耘,好有子嗣可承袭其位。而像朱慈烺这般,至今还连个妃子都没有。如何不让太后着急。
而太后之所以一直等待宁妃消息,自然非是期待其能南归,而是想得到其确切消息后,好有充足理由为朱慈烺选妃立后。
“太后~其实宁妃如今虽安危不明,但其实亦无需太过在意。只需朝廷下一明诏,言其已然为大明,为陛下殉节而死即可。其若身安而闻之,亦绝不会再以宁妃身份示人。”
太后闻言,眼神顿时为之一亮。
孟毅此策确实大善,既给了宁妃忠烈贤妃的形象,也彻底堵住了宁妃的嘴,纵然其有不甘,也绝不会出言否认自污其名誉。
想到此,周太后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孟毅此策。
“那周世显之事又如何?”
孟毅闻言,便从袖中取出一份由金泥书写的精致婚书,俯身递向了周太后。侍立于太后身侧的一名尚宫见后,便快步上前躬身接过婚书转呈给了周太后。
周太后接过婚书一边查视,一边听着孟毅的陈奏。
“周世显之父周国辅说,其周家世受皇恩,然京师陷落,其既不曾为君父击贼,亦未能为君父殉节,已是不忠不孝之臣。愧于先帝之隆恩,实无脸面再使其子往娶公主殿下。故将此婚书交于了锦衣校尉,托其南归交还于太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