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御座之上的朱慈烺,此时听着御阶下工部侍郎李沁奏报着一些繁杂琐事,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这些朝臣只要一开口,无非就是这也缺钱那也缺钱,可朝廷无钱他们又不是不知!但却无一人能出一良策,解朝廷无钱粮之困局!
想到此,朱慈烺不由将目光投向了站立在一班武将勋贵前列的孟毅。
见其身形端正一脸认真的听着朝臣的奏报,心中不禁一阵欣慰。因为其他武将勋贵们虽也还算端正,但与孟毅一比,便明显成了一副散漫之态。这自然让朱慈烺觉得孟毅在他们这群人中,有了鹤立鸡群之感。
不过一想及孟毅与李邦华的孙女定了婚,朱慈烺又不禁气的白了孟毅一眼。
他倒不是因为孟毅这个武将与李邦华这等权臣结亲而气恼,对于李邦华孟毅二人的忠心。朱慈烺从未怀疑过,自然不会认为他二人结亲会有什么不轨之图。
母后与自己也明白,李邦华将孙女许于孟毅,自是欣赏其才,不过怕也是有趁此为孙女许这一良配,以了却其心事之举。
李邦华疼爱他这孙女,他们自然知晓,而李邦华年已七旬,这般年岁,又会有多少时日可待?此时有孟毅这般可为其孙女良配之才俊,连自己与母后都有将坤兴许他之意,李邦华又岂肯放过!
而朱慈烺气恼孟毅,自然是因为自己那个萎靡不振,已是日渐消瘦的皇妹坤兴!
自从得知孟毅已经与李邦华的孙女订婚之后,她便大病了一场,现在虽然好转,亦不见其哭闹。但她每日皆是一副落寞之态,哪还有往日神采。
朱慈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对这个夺走坤兴心神的孟毅只是白眼相待,已是天大的宽容了。
此时李沁已奏报完毕,朱慈烺这才回过神来,对其方才所言压根就没听进去,只好淡淡回道:
“嗯,爱卿所言极是,朕知道了!”
李沁张了张嘴,终是忍住没有再询问。自己说了这么多,可陛下仅这般便打了自己。不过朝廷无钱这是事实,自己就算再卖苦索要也是无用的。
待李沁回归本位后,朱慈烺这才对朝臣问询道:
“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马士英扫了孟毅一眼后,便越班而出高声应道: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朱慈烺对着马士英微笑道:
“爱卿所奏何事?”
“回陛下,臣之妹婿数日前路过高邮,遇得蓟辽总督王永吉。并托臣之妹婿携其请罪奏疏至臣府中,欲托臣呈献于陛下。”
马士英言罢,便从袖中取出王永吉的奏疏高举于头顶,静待陛下裁决。
一众朝臣闻言,立时一阵私语,朝堂上瞬间变得有些噪杂。朱慈烺闻言也是眉头一皱,但此奏疏乃阁臣马士英呈献,他自然不能抚了马士英的脸面。
对着侍立在旁的韩赞周点了点头后,后者会意便快步走下御阶来到了马士英身前,接过了奏疏后,便又双手捧着奏疏快步复回御座前,将那奏疏躬身递于了朱慈烺。
朱慈烺接过奏疏草草看了几眼后,便将奏疏掷于御案之上,接着便对一众朝臣沉声道:
“王永吉言他投书闯贼乃是被吴三桂等人胁迫之举,其言闻朕已至南京,便于间道南归欲为朕这个大明的新君效力,只是其亦知投书降贼乃是死罪。便已自囚于乡,只待朕之裁决。众卿以为,对这王永吉,该如何处之?”
众臣闻言,又是一阵私语之声,却无一人出班应话,朱慈烺见此不禁眉头一皱。韩赞周则立刻朝着众臣高声喝道:
“诸臣肃静!”
被韩赞周一喊,众朝臣立时安静了下来,沉寂片刻后,李邦华缓缓越班而出,对着朱慈烺恭声拜道:
“陛下,臣以为,王永吉既然已在高邮,还是召其入京当面陈述奏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