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一片洁白的广玉兰花瓣在风里翩然,轻轻落在易卿尘的肩头。
杨原野望着眼前的景象,一瞬间仿佛被拉回到了四年前那个大雪皑皑的冬天。
那年,易卿尘穿着淡蓝色羽绒服,站在一棵大松树下,远远地瞧着他,眼里的光芒比冬日暖阳更教人流连。
可惜时间一去不回头。
“那首歌对你很重要?”杨元野盯住易卿尘琥珀色的眼眸,问道。
易卿尘点了点头:“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再想别的办法……你别为难,嗯,不过……”
他欲言又止,杨原野不给他时间措辞,当即追问。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是很希望你能答应。”
一声轻叹后,杨原野说:“易卿尘,以后不要说前面那些废话,只说你想说的。”
他的声音带着昔年新雪的泠冽味道,凉凉的,却不冻人。
“你重说一遍。”
“嗯?”易卿尘反应了两秒钟,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地开口:
“阿野,答应我吧,我需要你。”
空气很安静,静得好像可以听见广玉兰落花的声音。
抬头看,杨原野的眼尾仿佛攀上了淡淡的绯色,语调难得的带着温柔:“好,可以。”
易卿尘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又没有全然放松,因为他不太敢和这样的眼睛对视,于是不自然地挪走视线,岔开话题:“劳务费三千块一天,够吗?歌曲的版权今后一人一半。”
“……”杨原野轻哂,下意识地伸出食指点了一下易卿尘的眉心,“不够,我要五千,包吃包住。”
杨原野的指尖带着点儿手劲儿,碰触到他的皮肤,似有微微电流经过,易卿尘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委屈的沙哑:“噢……那你还挺贵……”
一片洁白的广玉兰花瓣从易卿尘的肩头滑落,杨原野伸出一只手从背后接住,默默将花瓣揣进了口袋。
……
两人一起回到帝京公馆时,已是半夜12点。
杨原野站在易卿尘家的绿植墙边,单手撑在一旁的沙发椅背上,随手摆弄着墙上的一盆花烛。
花烛的叶片抽抽巴巴,边缘蜷曲,它本喜欢梅雨阴湿的气候,到了这干燥的京北,活得十分勉强。绿植墙侧边工具盒里放着那把易卿尘揣兜带出去的剪刀。
杨原野背靠着“妈妈的怀抱”沙发。
想想母亲汪曼姿嫁到杨家后,就如同这盆花烛,水土不服,曾经的情歌皇后在琐碎的日子里逐渐枯萎,终于在杨原野升高中时离了婚。后来汪曼姿改嫁给了一名新加坡籍画家,二人到处旅居,常年联系不到人。
杨原野知道易卿尘的养母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妈妈的怀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大概他们两人谁都不太清楚。
易卿尘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大杯冰水,见杨原野对着盆花烛发呆,轻声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