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你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就是百分之百的意思,总之就是唐枫三叔搞的鬼。
安迪笑着点头道:可惜马钱也只是小卒一个,不知道那唐誉的真正动机。
我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换了个放松的姿态,悠悠道:早知道你有会催眠的朋友,为什么不早请过来,害我那么辛苦的审问犯人。
安迪无奈地苦笑道:对方也不是那么好请的人物,而且常年行踪飘忽不定,今天我也是碰碰运气,正好撞上他在家。而且他也说了,没有事前你的一顿审问击溃马钱的精神防御,他的深度催眠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成功。
你是在安慰我没有做白功?我朝他挑挑眉。
你可以这么理解。他朝我眨眨眼,一副调皮的模样。
我喜欢这个样子的安迪,感觉好象大家都没有变,我不是那个精明事故的萧董事长,而他也不是凤凰帮的帮主,只可惜时光不会倒流,我们都有了各自的一片天。
心内感慨一番后,我随口问道:川云那边进展如何?
安迪拿手挠了挠头皮,很有些郁闷的样子,道:这家伙很小气,只略微跟我讲了点皮毛,还提到一个人的名字,唐枫。然后我再追问下去,他就不肯跟我多讲了,说要亲自跟你汇报。我说,你跟那个唐枫究竟有什么牵扯啊,那次玫瑰夜总会出事,也跟他搭上了边。其中有什么隐情吗,为什么有些事情不能告诉我呢?
我收敛起放松的神情,站起身,目光飘向窗外。
黄昏的夕阳在这偏僻郊外没有被巨大建筑物挡着,余光投进洁净的窗内,一切都沐浴在金色之中,落日的景致很美。
太阳还未落山,有些事情,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啊。我看着窗外,声音有些朦胧和迷离。
拷!打什么哑谜啊!安迪暴出一声不满的抗议,倒没有再追问下去。
不过,他嘴里却咕哝了一句:太阳落山,哼,要是你不想说,太阳就是落到太平洋下面去,你也不会说的。
我但笑不语。
临回萧府前,我着他将马钱交给警局处理。
马钱惊恐地说,他会被唐誉杀了的。
我不理会他,谋杀人的家伙,我们没有直接弄死他,已经算格外开恩了。
马钱哭着跪在地上求我,说他可不可以不招出唐誉,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事是唐誉指使的,还是动不了那家伙,而动不了人的后果便是对方更严厉的报复。马钱虽是单身,但曾经结过婚,上头有个老母亲,下头还有个离婚后跟了女方的六岁儿子,这情况跟以前那个开车撞我的司机差不多,既单身好方便行事,又有家小拖累便于对方掌控。怕家人遭受不测,马钱很是慌张,唐誉端得心地险恶和狡诈。
早说了,幕后黑手是只老狐狸,唐誉就是那只不折不扣的狡猾成精的老狐狸。
只是,他这样做的居心呢?
一个四十上下有家小和成功事业的男人,真的对自己的侄子有私欲之心吗?或者,还是另有原因。
我第二次车祸后人一直晕迷不醒,唐枫的心思便一直维系在我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公司某项财务支出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出了纰漏,直到最近那个项目资金被掏空,事情才真正浮出台面。
我的车祸和三亚的资金掏空案,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同是那个唐誉所为,还是另有其人?
马钱的哭声持续不断的传到我耳中,我想起他那六岁的儿子,想到自己从小没了母亲的那种感觉,暗叹一声,不由软下心肠。
我决定此事到此为止,马钱也是别人手里玩弄的一颗可怜棋子,松手放他一马又如何?!
我的一时仁慈,让马钱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却惹得安迪直跳脚骂娘。
我平静地对安迪道:就算杀了他又如何,我所受的痛苦一点也没有减少,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却依然逍遥。反正我最终不是没事吗,你也失去过父母,知道没有爹娘的孩子心里的苦,就放他一马,将这事当成意外来处置又如何?
安迪沉默半晌,才咬牙切齿地恨恨道:娘的,便宜他了。想不到你这冷酷的小子,也有这般慈悲心肠。
我冷哼一声,道:慈悲心肠不可缺,冷酷心肠不可少,该下狠手的时候,我绝不会手软。我要对付的是真正的幕后敌人,而不是烟幕弹中的小卒。
我就这样放过了马钱,可是,我没想到,大家也都没料到,命运还是不肯放过马钱这个倒霉的家伙。
他到警局的第二天,就猝死在拘留所里了。
死因是自杀!
一个怕死的人竟也会自杀,看来唐誉果然有些手段。
唐家的势力向来在黑道,我不怀疑这家伙已经将爪牙伸向白道了。
警局里肯定有他的人潜伏,政府高官里说不定也有。
晚上回到家,川云给我带来了一份令我心惊的调查报告。
唐家老爷子唐不二即将退隐,唐家暗部的未来掌舵人,极大可能性会是唐誉。
这个唐誉,心思慎密,为人奸诈,行事更是狠辣,主掌了好几个暗部的帮派集团,但向来对唐枫爱护有加。根据唐老爷子对唐枫的关爱程度,选择唐誉接掌暗部更利于三亚的发展,这两人作为唐家黑白两道的掌舵人看起来最为合适。
当然,那只是表象,暗部不缺泛泛之辈,那个掌管银龙帮的唐敬尧也是个人物,只不过,没有外人协助,
他恐怕斗不过狡猾的唐誉。
唐家暗部暗潮汹涌,私下里斗得厉害,而三亚集团的董事局也开始有人借机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