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将军,他没死。”
“见关将军如见兵符,现在掌握兵符的人,是陛下。”
扑通一声,冲上高台的士兵跪了下来:“参见护国大将军,参见陛下。”
一片片跪倒声传来,口中高喊着同样的话语。
“关裘”梁鸿轩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手紧紧握成拳,当初他把关裘控制在身侧,却不让他作为兵符露面,宁愿用药物控制卫锦队,就是怕有这么一天,结果,关裘还是选择了那个让他遍体鳞伤的周境止,为什么,总有人要逼自己?
周复始恼怒地转头看向梁鸿轩:“这就是你办的好事?”
梁鸿轩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将手中的令牌抛落在地,取出袖中一粒黑色药丸:“听从吾令者,可获千昭绵解药,诸位自行分辨,应与谁人为伍。”
此话一出,跪着的士兵便有些动摇了,他们都尝过千昭绵的苦痛,非常人所能受,已经有人在与自己意志的苦苦斗争中站起身来。
被薛甲用身体压在地上的刺客奋力挣了挣,却迫于那人蛮横的力道无法动弹。
“老实点。”薛甲毫不客气道。
那刺客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薛统领,是我。”
这声音,好熟悉,像是
趁着薛甲分神的空隙,那刺客右腿猛一用力揣上了薛甲的柔弱之处,反手便将人反压在了身下,空出的一只手扯下掩面的黑巾,露出一张肆意张扬的面孔:“薛统领,看清楚了。”
薛甲瞬间停止了动作,面前这张脸是,贺飞鸾?
贺飞鸾说完,不待他回应便转身朝着高台上方疾步而去,掏出衣襟内的瓷瓶朝着下方用力喊道:“千昭绵解药在此,每人都会有。”
“是贺统领,贺统领没事,太好了。”
那些士兵立刻反应过来,怒目而向梁鸿轩,现在,他们再也不必受梁鸿轩的控制了。
梁鸿轩轻蔑一笑:“你如何能够证明你手上的是真药?那日周境止从我这里盗走的不过是一颗安神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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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你而来(完结)
话音刚落,高墙外传来铁骑踏步之声。
周复始暗道不好,御马转身之时,一柄长剑射在了眼前,距离马蹄唯有半公分。
那长剑上刻着官标,周复始一看便知大势已去,这是朝廷的剑,再回神时,已经被朝廷的士兵包围了。
不消片刻,整座演练场就被围了起来,高墙上立满了弓箭手。
周境止扶着面前的围栏勾唇:“是不是真药已经不重要了,但看在你救了关裘的份上,倒是可以解答一下你的疑惑,那日我从你卧房盗走的的确是安神丸,只需找个大夫一看便知。”
“而贺飞鸾手中的药,是昨日你给那刺客准备的,如今这方子已不是秘密,梁阁主还是审时度势一些,你私下与叛党勾结,若你能活捉周复始,我可以考虑给你个全尸。”
周复始松了缰绳,跃下马,依旧保持着那番贵气,慵懒地将双手往前伸到那士兵面前:“来吧,逮捕我。”
梁鸿轩皱着眉头厌恶地看他:“你这疯子,你做什么。”
周复始忽而趁着边上看管的将士不备,抽出利剑抵上自己的脖子。
附近的将士都被这怪异的一幕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上前。
饶是身处同一阵营的梁鸿轩也忍不住无语望天。
周复始毫不在意地望向周境止,手上的剑缓缓逼近:“你说得没错,我是为了南域兵权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但我拜了南域的婚契,若我死在大萧境内,他绝不会罢休,两国之间也将永无宁日。”
“我这一局可以输,但我的死,必将换来南域与大萧永不停战,我要你在那个位置上看着你的子民受苦,看着你最爱的人替你征战四方,身衰力竭,却无厮守之日。”
周境止平静地撑着脑袋,身体倚靠在围栏上,无奈道:“我知道江殷很宝贝你这个妾,所以,你如何才能放弃这个念头呢?”
“除非我亲眼看着你死。”
“好啊,如你所愿。”周境止顺手抽出贺飞鸾腰间的短刀,勾了勾唇,狠狠扎入自己心脉的位置。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成了一团乱麻,慌忙围了上来,周复始手上瞬间失了力道,剑掉落了下来。
周复始不明白,周境止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明明这局赢了的人是周境止,他真的会为了满足自己而自尽吗?
不,这不可能,他没道理这么做,为了关裘?为了百姓?为了两国?他有这般大义?那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恨算什么?岂不可笑?
周复始瞬间瘫坐在地,一时间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形同躯壳。
关裘呼吸一滞,接住了倒在自己怀里的人。
“放周复始回南域。”周境止撑着最后一丝气力虚弱道。
薄月九日,国丧。
新帝悲痛,下令举国三年内不得嫁娶,大修陵墓。
梁鸿轩下狱,御南阁解散,卫锦队编入正规军营。
以周子兴为首的送葬队伍阵容十分庞大,关裘、赵云琴、鹿拾闻等人俱在其侧。
关裘依旧戴着那张金刚面具,他现在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些敏感。
经过关明道时,关裘忽然停了下来,冷着脸等队伍行进到快尾端时将那个披着白袍带着白色面巾的家伙扯了出来。
眼见着送葬的队伍走远了,那人撇嘴瞪他,挣着胳膊:“痛”
“参加自己的葬礼好玩吗?”关裘依旧冷着脸,手上力道半分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