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面色涨红,但还是用力的呼吸了几下,平静了下来,问道:“于尚书,以为此策不妥?”
于谦长揖在地,郎声的说道:“臣,并不觉陛下之策不妥。臣只是想说,陛下莫要操之过急。”
“咳咳。”
“未虑胜,先虑败,方能百战不殆,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此策不成,又该如何收场呢?”
于谦害怕京城那些个缙绅、富商、巨贾、明公,逼逼赖赖吗?
他敢在大明皇帝北狩的时候,另立新君、公然喊出社稷为重君为轻的口号,自然是不怕闲言碎语的。
京师之战一役过后,京城二十二万京营,皆为其麾下之军士。
说句不好听的,眼下,若是于谦想当曹操,只需要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缓缓图之便是。
辅国?乃摄也!
做到摄政,也不在话下。
就连徐有贞这个明面上的政敌,带着都察院和给事中们,连章弹劾,有用吗?
没有任何用。
于谦现在是公德无垢,私德无亏,比王莽受禅之前,还要王莽!
但,此时于谦依旧是在辅国,而非摄国。
他知道朱祁钰的想法是极好的,但是操之过急,恐有大患,甚至可能动摇大明之国本,导致大明动荡不安。
于谦长揖在地良久,才郑重的说道:“陛下之敕喻,臣收好了,陛下要做什么,臣清楚了。”
“还是就让臣来做吧。”
“若是酿成大难,介时陛下将臣推至午门外斩首示众,便是。”
清君侧,又一种游戏规则。
天怒人怨的时候,将奸臣砍了,就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比如但年削藩的晁错,不就是被推了出去砍了脑袋?
“朕不是这个意思。”朱祁钰摇头说道。
他就是找于谦商议朝政,他并不完全确定自己的政策是否适用于大明,尤其是一些后世借鉴来的经验,他才找来于谦商议。
他完全没有让于谦当白手套的意思,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准备这么做,并没有打算让于谦成为自己的替罪羊。
“臣也不是这个意思。”于谦朗声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此策若成,则天下颓势尽可尽褪,臣会用尽全力,做成此事。”
“若真得是无法推行,那还有陛下出面,拨乱反正,扭转乱象归正道。”
于谦的意思是,让陛下做最后的政治托底,防止事情恶化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