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直讲冷哼一声,继续把书扣回自己脸上,把那过分灿烂的春日艳阳挡得严严实实。
旁边的学官离得这么近都没听清江从鱼到底和郗直讲说了啥,见江从鱼填完自己的名字起身要走了,忍不住喊住江从鱼问他是怎么让郗直讲回心转意的。
江从鱼张口就来:“我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要是肯收下我,我日后就把他当我亲爹侍奉!”
那学官听了没觉得不对,毕竟大家普遍都认可这种事师如事父的说法。
没想到郗直讲平时看起来独来独往的,居然也会吃这一套!
难道郗直讲心里头其实很渴望跟旁人打交道?
说得也是,郗直讲平时再孤僻,那也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当独行侠?正巧,他在国子监也是没什么朋友的边缘人物……
眼看一时半会没其他学生过来他们这边,那学官便热络地转头招呼郗直讲:“尧淳啊,等会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郗直讲:“……”
这书挡得住阳光挡不住你们是吧?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
……
江从鱼出去时,就有不少人来问他去了哪一斋,何子言几人也竖起耳朵在旁边听着。
等得知江从鱼选的是郗直讲那一斋,不少人都愣住了,追问道:“怎么去了郗直讲那边?不是都打听到他上课经常不来,教人也不尽心吗?”
江从鱼乐滋滋地道:“我就是图他经常不来(),功课还少。”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面对若有所思的同窗们他都是劝他们按自己的心意去选,别跟着他来。
他既有他父亲的余荫在,又有他老师长达十年的单独教导,与其他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江从鱼用心给一些犹豫不定的同窗提了不少建议,希望他们能尽量选上最适合自己的斋。
没过多久,何子言也选完斋出来了。
江从鱼好奇地凑过去问道:“你选了谁?”
何子言哼了一声,把刚到手的新号牌拿给江从鱼看。
上头赫然写着“致知斋”,底下还标着个“二”,意思是他是第二个选这一斋的。
江从鱼:?
他掏出自己从郗直讲那拿来的竹牌,上头也写着“致知斋”三个字。
江从鱼道:“你怎么也选郗直讲?”
何子言道:“你能选,我为什么不能选?”
江从鱼倒没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何子言这性格应该选个更靠谱点的夫子,郗直讲根本就不适合他。只是见何子言转过身去不搭理他了,他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愿意听劝的他才劝几句,不愿意听劝他为啥要枉费唇舌?
等到韩恕和袁骞陆续进去选斋,出来后江从鱼让他们亮出号牌一看……
得嘞,全都是致知斋的了!
早知道他们全跟着自己选,江从鱼可能会考虑考虑选别的夫子。现在大伙都已经选好了,他也不好跑去跟郗直讲说自己要反悔。
其实江从鱼预料到韩恕会跟他一块的,只是没想到何子言和袁骞也会跟来而已。
看来有的人瞧着很讨厌自己,实际上却还想继续跟自己同斋!
江从鱼频频瞟向何子言。
何子言面皮薄,很快就被他看恼了。他怒道:“你老看我做什么?”
江从鱼笑吟吟地说:“当然是你好看才老看你。”
何子言哽住。
他们家到底是皇帝的舅家,也不是没有人愿意带他玩,但是那些人他瞧不上眼。偏偏他瞧得上眼的又大多不想带他玩,所以他这几年就只跟袁骞玩耍了。
江从鱼虽然说话很气人,真有什么事却也不会落下他。
更何况袁骞显然是想跟江从鱼一起的。
何子言暗自说服自己:我只是不想和袁骞分开而已,才不是想跟整天油嘴滑舌、没个正形的江从鱼一个斋!
事已至此,江从鱼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与他们一起去搬东西。
既然已经正式分斋了,他们自然要搬到致知斋去。
就郗直讲那个冷冷清清的选报情况,致知斋人能凑满二十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