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便止住了声,冲苻承泽递了眼色,苻承泽也起来,道,“父皇既想舞,儿陪父皇一起跳吧。”
皇帝就喜欢苻承泽这一点,他这儿子虽不及太子精明能干,但是能歌善舞好骑射,和他年轻的时候像。
皇帝连道几声好,由他身边的中官扶下场。
场中舞姬都退走,父子俩跳起了胡旋舞,苻承泽年轻,胡旋舞跳着倒还雅观,皇帝就全然是牛马作态了,直叫人不忍直视,座中的大臣们还得做出欣赏的目光。
真是难为人了。
等皇帝跳完了,座中左仆射王裕率先扬声称好赞扬,周围的朝臣们也只能跟着赞颂,那些与皇帝不相挂钩的溢美之词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甚是滑稽。
崔姣有点看明白了,皇帝只要与皇后一直不和,王贵妃就能一直盛宠不衰,王贵妃很清楚,所以才能借机让皇帝更偏爱苻承泽,更与皇后和太子疏远,情意可以越积越深,也可以越远越散,等到皇帝心中对皇后和太子只剩厌烦,王贵妃和苻承泽就可夺位了。
可皇后和太子真不知道吗?他们显然看透了这些把戏,之所以不在意,怕也是裴氏手中的兵权,太子本身才德兼备、朝堂大半偏向他。
王贵妃母子以为拉拢皇帝心就能赢得一切,这皇帝若能掌控大局,攥权捏势,确实有可能,但皇帝老了,日渐弱了,太子如日中天啊。
()一场舞下来,皇帝得风痹又发作了,被抬回了别宫,这重阳宴也终于散了。
皇后带着大公主走的早,苻琰要留下来应付群臣,拖拖拉拉到下午才去皇后别宫。
崔姣提前就被告知了,这次出来,主要是苻琰选太子妃,她看过的陆如意一定也在其中。
她跟在苻琰身后到别宫,苻琰进去了,她要留在廊外,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皇后宫中贵女如云,近乎长安城里大半的贵女都来了,只有那位崔氏嫡女没叫来,也因着大公主与她说过崔氏的歹毒,东宫的太子妃断不可是这种人家的女儿,以后太子做了皇帝,皇后得宽厚仁爱,不然岂不叫后宫不宁。
苻琰顺着皇后的介绍,看着那一个个贵女,神思游离。
皇后看得出他心不在焉,但他已过及冠,定下太子妃宜早不宜迟,裴缨寿自小与他相识,又对他一片真心,她其实最适合太子妃,但也得看他愿不愿意,所以才把这长安的贵女都叫来,如果他都不喜欢。
岂容他再这般,那崔姣他都能亲近了,抵触女郎的毛病应也不是大问题,到时直接跟皇帝商议,定下裴缨寿。
皇后想了想崔姣的性子,苻琰喜欢的应该是软柔女郎,她召了陆如意近前,做了一番介绍,“这是陆令公家的六娘,你们小时候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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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姣站在廊外听里面的说话声,贵女的嗓音也如她想象中好听,她觉得自己应该不用操心了,她要是苻琰,也会选陆如意。
宫内苻琰看着面前的女郎,鹅蛋脸,柳叶眉,眉目柔和温婉,崔姣在外装出来的气韵有几分像她,但那也是装出来的,他清楚崔姣是个活泼调皮的娇气女郎,也清楚崔姣私底下有多黏人,更清楚自己可以对崔姣爱怜,但对她生不出一点心动。
皇后明白了这个女郎也不是他中意的,陆六娘在长安的名声极好,如果没有裴缨寿,她也属意这个儿媳妇。
便对苻琰说,“三郎,你忙碌一日也累了,还知道来看我,快回去休息吧,我与她们说说话。”
苻琰便退出去,带着崔姣回自己住的别宫内院,崔姣亦瞧不出他心中所想,他在别宫还得处理公务,崔姣得空带着女史去曲江畔闲逛,行过花丛时,见地上落了一方帕子,随手捡起来,正奇怪是谁掉的,就见陆如意在不远处找来找去。
崔姣心里一动,忙带着女史上前,笑道,“陆娘子,你找的是这个吧。”
陆如意感激的接过帕子,虽与她不认识,但也道谢道,“多谢娘子送还,不知娘子怎么称呼?”
崔姣道,“我是东宫内坊宫官掌书。”
陆如意愣了愣,又添敬意说,“妾不知是阿监,恐失礼。”
真是个识礼得体的女郎,而且看着就很仁善,崔姣放了心。
崔姣摇摇头,主动拉着她的手道,“我与陆娘子一见如故,以后常来往才好。”
陆如意怔一下,欣然应下,两人又说一会话,女史玉竹出来寻她,才各自回了。
重阳宴后一日,皇帝携众人回去了。
这般过了两天,家令忽然叫人抬了三个箱子进廊房,交代说是太子给她的,女史们打开箱子,发觉箱子里都是金银绸布珠翠,全是值钱的东西。
苻琰常赏东西下来,崔姣都习惯了,也没问叫人收了。
至当天傍晚,忽来了两个老媪,言明是奉苻琰的命令给她打扮。
崔姣晕头晕脑的被打扮了一通,穿的大袖连裳,两博鬓缀饰着花钗和金银玉钗,手中也被塞了把精致的挡脸团扇。
崔姣被老媪扶进了崇文殿内,看见苻琰着一身喜服时,她已明白,苻琰要和她玩成婚的把戏,她扮演的是个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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