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良的手伸过来摊开,我看了眼,将自己的右手覆上去,接着被他紧紧握住。他的手依旧是那么温热,热量仿佛要通过手传递到心里。
自从上车,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我的脸,我实在觉得别扭。
“还不肯跟我说话么?”须臾,徐嘉良开口,身体随之凑近。
这一个多月我虽然在照顾徐嘉良,但平常没什么事儿几乎不跟他主动沟通,都是他在找话题。
我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更不清楚从今以后该怎么办。每当看见徐嘉良拄着拐杖慢悠悠上厕所时的背影,我内心便揪痛不已。
他从没在我面前表现出失落或者痛苦,只要我在身侧他就高兴,不论我有多沉默。
徐嘉良知道,如今的他是吃定我了,他觉得我不可能离开,要照顾他一辈子,甚至于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后面。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怪他,我只当是自己自作自受,所以在听到他切断自己脚筋时,就已经做好照顾他下半生的准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淡淡回道。
徐嘉良眼睛眨了眨,“你……不会准备抛弃我吧?”
“什么?”我侧头看去,只见徐嘉良一脸受伤,像是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齐淮,你是不是像雇几个保姆照顾我,然后自己远走高飞?”嗯……
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若真这样做,那徐嘉良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加无法挽回的事,我不想到时候跪在徐嘉良的坟头哭天抹泪。
正想着,突然脸庞传来温热,徐嘉良印下一吻。
他将什么东西塞进我手里,我低头看,是个拇指大的玻璃瓶,里面有两根一厘米长的……
看着瓶子里焦黄色的细条状不明物,看起来有些像粉条。
“这是什么?”我觉得这东西不简单。
徐嘉良双手将我的手连同那个玻璃瓶包住放在心口,珍而重之地说:“这是我截断的脚筋。”
奥迪车突然在路上打了个弯儿,差点撞上路边的围栏。
我猛地踩下刹车,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徐嘉良。
“你……当初做手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如果徐嘉良当时拿出来了,那现在的他可能就不会行动不便,干什么都离不开坐轮椅拐杖。
徐嘉良看着我,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齐淮,如果你要走就把这个带上吧,不论怎样都留一个属于我的东西在身边。”
“带着它,它会保佑你的。”
我的心被填地满满的,即便知道徐嘉良这是以退为进,但我找不出抛弃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