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娥却道:“明天再给吧,我又不怕你不还。”
林沐瑶笑了,“好,我明天早上把葫芦瓢和钱一起给你。”
心里则是懊恼自己思虑不周,把买白面的事给忘记了。
等林沐瑶离开,李翠娥望着她的背影叹气,话说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林沐瑶还是林五丫,还是一个长得勾人的小姑娘,她还有些敌视她。
可这么些年下来,林沐瑶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虽然长得勾人,但是为人却端正自持,后来她为了罗森那个小白脸知青跟家里闹掰,又累死累活地供养男人,还得被娘家人吸血,把自己熬成了人干儿,她是有些怜悯她的,这也是如今大队女同志不再敌视她的原因。
回到家,林沐瑶把自己家里的存货看了看后,打算明天早上起来做几个鸡蛋灌饼,给支书家送去,她身无长物,如今也只能做这些了。
计议一定,她就着月亮的光亮,再次淘米熬了一碗小米粥喝了,这才洗漱睡觉,第二天,太阳刚露出一点笑脸,她就起床去厨房和面做鸡蛋灌饼了。
她曾经是连锁餐饮集团的管理层,工作之余,她特地跟后厨的大师傅学厨,不求成为大厨,只求能够满足自己的胃。
鸡蛋灌饼是经常出现在街头的小吃,她也喜欢吃,但怕路边摊不干净,她便自己做,跟厨师学了好久。
虽然没有特制的酱,也没有生菜,但普通的酱也可以,大饼卷一切,卷一点酸黄瓜,味道也不差。
做好了八张鸡蛋灌饼,放进了篮子,先去还了李翠娥六毛钱和葫芦瓢,才提着篮子去了支书家。
她到的时候,支书家正在吃早饭,看到她带来的鸡蛋灌饼,支书黑了脸,“赶紧拿走,我们家不缺你这点东西。”
林沐瑶故作委屈,“支书爷爷,您看不上我送的饼吗?”
支书瞪她一眼,“自己连饭都吃不饱,又是油,又是白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地主老财呢。”
虽然被骂了,但林沐瑶的嘴角却翘了起来,又故作为难道:“支书爷爷,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我做的多,回去吃不完就浪费了。”
支书挨过饿,心疼粮食,便道:“留下三张饼,其他的你带回去。”
林沐瑶知道这是底线了,不敢炸刺,赶紧答应了,李萍过来拿了三张饼,也不忘念叨,“你好好过日子,把身体养好了,你支书爷爷才会高兴。”
林沐瑶狂点头,“嗯嗯,我会好好养身体的。”
接着把饼的吃法告诉了她。
李萍咋舌,“这吃法新鲜,一会儿试试。”
等她离开,支书的儿媳妇王春花拿起一张饼,按照林沐瑶教的办法,抹了黄豆酱,卷了酸黄瓜,给了公公,支书咬了一口就惊艳了,外酥里嫩,饼皮酥香、鸡蛋嫩滑,再加上酸脆的黄瓜,黄豆酱的香味,口感丰富,他又看了看刚咬过的地方,惊讶道:“里面竟然真有鸡蛋。”
李萍赶紧把手里的饼掰开,饼的中间还真有鸡蛋,支书哼道:“穷大方!”
心疼归心疼,但心里头却很受用,这孩子总算懂事了。
“也不知道,咋把鸡蛋弄饼里头的,瑶丫头的手真巧。”
李萍夸赞道。
王春花紧跟着道:“瑶丫头,性子变爽利了。”
他们家人口多,分的地也多,本来收了自己家粮食后,就累得很,公公却要给林沐瑶家收,她心里头怨气颇大,这会儿拿着鸡蛋灌饼,心头的怨气少了不少。
林沐瑶提着篮子回家,看到俩小孩儿提着荆条筐,荆条筐里放着黄橙橙的柿子。
她眼睛一亮,忙问:“大毛,你们的柿子是从哪里摘的的?”
大毛是张娟红的孩子,今年五岁,性子淘气得很,他脏兮兮的小脸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偏不告诉你。”
林沐瑶眼珠子一转,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是你告诉我,我也不想听了。”
大毛受不得激将,赶紧大声道:“我偏告诉你,我从南山上的树林子捡的,那里有好多呢。”
林沐瑶坏心眼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在南山树林子捡的啊,谢谢你告诉我。”
大毛察觉到自己上当了,气地小黑脸通红,骂了句,“坏人。”
骂得不解气,便坏心眼地吓唬人,“柿子是涩的,能涩断人的肠子。”
可林沐瑶不怒反笑,因为她知道怎么搞钱了,回家的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进城
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这里的柿子还是涩柿子,并不是后世市场随处可见的脆甜柿子,想吃到脆甜的柿子,就得想办法把涩柿子的涩味去掉。
涩柿子去涩味的办法不是秘密,北方人基本上都会。
而牛角岭大队的柿子树大都是无主的,现在物资匮乏,农村孩子零食少,秋天的柿子就是他们甜嘴的美食,每到这时候,孩子们便提着荆条筐漫山遍野地找柿子。
回到家后,要不自己晒柿子,等柿子自己成熟,要不就交给家里大人把柿子去涩味,这之后便是或软甜,或脆甜的柿子,是人们在秋季劳作之余,不可多得的美食。
农村人不缺柿子吃,但不代表城里人缺,而这就是她搞钱的机会。
不过等她走回家里,洗了手,盛了碗粥,刚坐到小墩子上,一阵阵疲惫感就汹涌地袭来,她苦笑一声,“怪不得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
身体不允许,她也不会勉强自己,小命最重要。
她忍着疲惫,喝了一碗加了盐的小米黄豆粥,还吃了三分之一的鸡蛋灌饼,鸡蛋灌饼什么也没卷,就那样吃,她这里除了盐,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