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四周雾气弥漫,而这些雾气全是这棵巨树本身炽热的温度蒸了周围水汽形成的。
树本身通体美丽如玉,但只要看看它周围寸草不生、跟建木身上自成生态圈形成极大对比的环境,就能知道这棵树大概什么脾气。
余多道“除了三足金乌,没有其他生灵能在扶桑上生存,别说猛兽毒蛇了,保管连只蚂蚁都没有,绝对没有来自其他虫兽的危险。”
方令斐“”
当然没有危险,因为这棵树本身就已经够危险了。
但都到了这里了,不试试是不可能的。
方令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哪怕下起了绵绵阴雨,也仍旧能看见高悬的大日,和大日上展翅的金乌虚影。
他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6星沉的名字,希望男朋友的窝能给点面子不要把他烤熟了。
事实证明他男朋友的窝和床还是很给面子的,爬了一个多小时,方令斐感觉自己也就是个三分熟,距离全熟还有很远的距离。
就这样不知疲倦一样地攀爬,洪荒没有黑夜,方令斐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
再次靠在一根树干上暂时休息的时候,余多说“三十九天,你已经爬了三十九天。”
“是吗已经那么久了”方令斐有些恍惚,人若是长时间沉浸于一件事,精神状态很难说抽离就抽离,何况他也不想抽离。
这三十九天来,方令斐心里只有往上爬一个念头,渴了就在扶桑叶子下接取凝结的露水,饿了就吃树上一种通体鲜红,只有小指大的果子。
果子并不好吃,咬破时如同一团火焰在嘴里爆开。
第一次吃的时候,方令斐险些以为口腔会被烧焦。
如果一定要类比的话,就像是几十倍川蜀地区的魔鬼变态辣。
让他差点怀疑人生。
还是藏在身体里的6星沉血液将果子蕴含的暴烈灵气引走,从口腔到食道再到胃才缓了过来。
从那以后,他就学会了囫囵吞果子。
不过吃了这样多下去后,虽然还是没法习惯那感觉,却能明显感觉到肉身强度和经脉里的灵力,都提升了不只一点。
又一脸扭曲地吞了一颗,方令斐道“我男朋友小时候就是吃这个吗这也太难吃了。”
余多嘴不留情“快醒醒吧,你男朋友吃的时候肯定和你不是一个感受。”
还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心情的方令斐突然感觉树枝晃了一下,一颗果子正好从枝头坠落进他口中爆开,再次给了他极致的感受。
余多很没诚意地道“我忘了说,洪荒草木有灵的比比皆是,你说这天地间唯一一棵扶桑树有没有灵”
方令斐“”
方令斐“我觉得它和我男朋友,就是天上悬挂的6太阳特别像,都又光明又灿烂,特别好看。”而且还都特别记仇小心眼儿
摇晃的树干停下了,四周微风徐徐,这个马屁可以说拍得十分到位了。
余多无声嘲笑。
但向上攀爬的过程中,这样看似放松的时间并不多,而且大多都生在方令斐神经紧绷到不得不放松的时候,其他时间他总是沉默地、仿佛不知疲倦地往上爬,就算是短暂的休息,也仅仅闭目小憩,不一语。
洪荒的天有多高呢
方令斐不知道,但这三十九天攀爬下来,扶桑树仍旧直入苍天,太阳仍旧遥远高悬。
而他渺小如同泰山脚下的一只昆虫,却妄图登山顶峰,等待日出。
这种距离足以叫人丧失信念,心生踟蹰。
但方令斐却觉得,只要太阳仍旧高悬中天,只要再看化作太阳的那个人一眼,他就永远也不会迷失方向,也永远都有继续往上爬的力量。
“夸父逐日,这算不算一种常人难及的浪漫”他轻轻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