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受過如此屈辱的岑臨,臉色在一瞬間陰沉下去,猛地抓住青年的手,眸光森冷陰鬱,像一頭被惹怒的猛獸。
只是這頭猛獸,罕見的,在極盡全力的控制著怒火,紫色瞳孔仿佛結了一層冰霜,危險至極:「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聲音緩慢,捏著青年白嫩手腕的手逐漸收緊,很快,將雪白的肌膚勒出紅痕。
唐衿不吭聲,只是微揚著下頜與他對視著,胸口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
岑臨這副極為自我又霸道的樣子真令他不爽,還是那副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好些。
唐衿雖然不說話,但眼裡明明白白寫著不服輸,這一副為白出氣的樣子,讓男人心裡更加不悅。
他猛地一拉,將青年拽到身邊,兩人的身體幾乎快要貼在一起。
眉頭因手腕的疼痛而微微皺起,眼角不自覺泛起一圈紅色,顯出幾分委屈,與此同時,眼眶裡早就蓄滿的眼淚陡然溢出來,順著細膩如玉的肌膚滑落。
男人原本盛怒的情緒在視線觸及到這一幕後,不知怎地,倏然散了一大半。
他下意識瞥了眼抓在手心裡的皓腕。青年的肌膚是真的白,更顯得手腕像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般,紅得厲害,還有些青紫。
「你是水做的嗎?」岑臨語氣還是有些不好,但手指微微鬆開了。
算起來,這傢伙已經在他面前哭了有三次了。
唐衿擦了擦眼淚,語氣有些冷,明明神色非常生氣,可偏偏出口的聲音卻帶著幾分哽咽,讓人心生不忍:「為什麼要對他使用幻眼?他不是壞人。」
替屍王維護的話語落在岑臨耳朵里,又讓他的怒火蹭蹭直上,壓下心裡的一絲柔軟,他不怒反笑,用著一種極為冷淡的目光盯著唐衿:「真想把你的腦袋敲出來,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已經腐爛的豆腐,你有多了解他?就認為他是好人?」
「我看你連他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岑臨嗤笑一聲,伸出手指勾住唐衿胸口的衣服,將他拉進自己一點點,語氣森冷:「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所以如此天真,我不怪你。現在我告訴你,他是屍王。
這個遊戲世界裡大多變異的怪物都拜他所賜,而死在那些變異怪物手中的人類數不勝數,連塊墓碑都不配擁有。」
紫色瞳孔里的光越來越冷,直到最後,不帶任何感情,聲音也低緩了幾分:「而你,也曾差點死在怪物手中。」
說話間,岑臨的身上散發出強大的壓迫感,仿佛要將世界萬物都碾碎殆盡,令人心底滋生出恐懼。
儘管此刻的唐衿擁有本來的一部分靈力,依舊感到難以忍受的窒息,還有不由自主的顫慄,後背與手心沁出冷汗。
男人眼帘微垂,涼薄無情的視線盯著眼前人。明明嚇得身體在微微打顫,可眼神卻依舊帶著不服……真讓人煩躁。
紫眸里的光越來越冷,半晌後,他指尖一松。
失去支撐,早就發軟的腿便再也撐不住了,唐衿直接滑落在地。
而岑臨看也未看他一眼,轉身而去,渾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岑臨非常憤怒。
這種情緒,唐衿能明顯的感覺到。
這就是s級大佬的威壓麼?
深吸一口氣,緩渾身來的唐衿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那種恐懼是從心底深處起來的。
很奇怪,唐衿本人並沒有覺得自己在害怕,可心裡的恐慌與還在微微顫抖的身體和他冷靜的大腦形成非常鮮明的分裂感,真奇怪。
壓下心裡的不平靜,唐衿起身走到白身邊,伸手將他攬入懷裡,低聲說:「沒事的,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另一邊,本想離開的岑臨越想越不對勁,他不清楚唐衿是怎麼看出自己使用幻眼的,還有這個人……身上太多秘密了。
於是,他腳步一轉,又回去了。
可當看到唐衿抱著金髮男人時,臉上的冷意更深,眸光靜靜盯著擁在一起的兩人。
胸口還未散去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瞳孔里的顏色深得駭人,冷光閃爍,手指微蜷。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為何那麼奇怪,但他不喜歡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冷淡地收回視線,讓書架走去。
隨意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岑臨低著頭,沉默地看著。
等白緩過來時,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沒有黑夜的地方,讓唐衿有些喪失了時間觀念。
他只感覺到身上倏然一重,似乎有什麼東西搭在肩膀和胸口上,不知何時陷入睡眠的意識逐漸清醒,睜開雙眼後,便對上一雙淺灰色的眸子。
眸子裡的情緒一如既往的平靜,卻讓唐衿感覺到依賴的神色。
俊美如斯的男人就像是一隻大型犬,僅僅抱著唐衿,就像抱著玩偶那樣,生怕他離開自己身邊。
「沒事吧?」一見他醒來,唐衿便詢問著。
白閉上雙眼,用頭抵著唐衿的耳側,輕輕蹭了蹭,無聲地表達著。
他雙手緊緊抱著唐衿,不願意放開,很黏人。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意味不明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有什麼東西朝唐衿丟了過來。
唐衿反射性地伸手接過,看到躺在掌心裡的藥包,抬眼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岑臨,剛想問他什麼意思,結果一開口就是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