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涓涓听得眉峰微蹙,就看见王桂香堵在她家门口,哭天抢地的,四周还围了一群中年村妇,都是平时跟王桂香走得近的,纷纷对着一旁站着的周秋荷指指点点。
“果然老话说的对!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没想到这厉家新娶的媳妇居然是个小偷!”
“就是!半斤肉多金贵啊!咱们一年能吃上一次就不错了。偷人家的,吃了也烂嘴!”
“我看啊……也有可能是这个周秋荷偷的!中午我还闻到他们屋裏传出来肉香了……”
……
周秋荷护着三个小崽子,有些手足无措地弱弱解释道:
“大……大嫂!这半斤肉还是早上涓涓给我,让我管三个小崽子中午饭的。我炒了半斤,剩下半斤就想着帮她弄成腊肉,也好保存些,才挂在这裏风干的,真的不是拿你家屋裏的……”
王桂香腾地一下子爬起来,指着周秋荷鼻子骂道:
“周秋荷!你个墙头草!咋地?看着夏涓涓那个小娼妇有钱,就上赶着去巴结是吧?不是拿我屋裏的?你怎麽证明?反正我屋裏那半斤肉还有三个鸡蛋就是没了!不是你偷的?那就是你或者夏涓涓指使这三个小崽子偷偷跑进我屋裏偷的!反正跑不了你们一家贼窝!”
“你现在让开,我进屋去搜搜,肯定能搜到那三个鸡蛋!要是搜到了,看你们还怎麽狡辩!”
被周秋荷护在怀裏的厉文突然挣脱出来,张开双臂挡在门口,高声喊道:“这是我家!我不準你进去!我家才不是贼窝!谁稀罕偷你家的肉!吃了我都怕闹肚子!”
厉武和厉贝贝听到哥哥开口,也都沖过去,张开小短手护着门,握着小拳头,奶兇奶兇地喊道:“二婶坏!我家才不偷东西!二婶大坏蛋!”
王桂香被三个小崽子指着骂,都快气死了:“哎哟喂!这才跟着那个小娼妇几天啊!就学得伶牙俐齿的了啊?这是要反了天了啊!”
正说着,她八岁的儿子厉胜突然沖过来,一下子把厉文推倒在地,嚣张地道:“厉文,你赶紧让开!要不我揍你啊!”
厉文才五岁,光是身量上就比厉胜矮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了,这一推,就被推倒,额头腾地一下撞到门槛上,白皙的额头一下子给撞得流血起来。
不过他还是狠狠地瞪着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厉胜,脆声道:“不让!这是我家!我妈不在家,你们就不能进去!”
“小文!”周秋荷惊呼着,要上来护,已经来不及了。
厉胜见厉文不服,握着拳头就要往厉文身上招呼,一边叫嚣着:“你妈?你们早就没妈了!这个妈就是冒牌货!还不是也想要你家房子!”
与此同时,王桂香也沖上来,作势要抓厉武和厉贝贝的手臂,就要硬闯!
夏涓涓气得怒气上涌,沖上来抓住王桂香的头发就往后扯,王桂香吃痛失去平衡,“哎哟哎哟”地摔了个屁股蹲!
接着,她一回头,抓住厉胜要挥下去的小拳头,也是一掼,厉胜便也摔倒在地,哇哇哭了起来。
本来,夏涓涓再生气,也不想动手打小孩。当然她也不是打,就推了一把而已。
但这个厉胜太嚣张了,把厉文推倒,头都碰受伤了,不后怕停手也就算了,还攥着拳头要继续打人!
太不像话了!
八岁就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厉武和厉贝贝原来都强忍着害怕和难过保护着自己的新家,现在见到夏涓涓回来,撇了撇嘴,都忍不住沖上来抱住夏涓涓的腿,“妈妈妈妈”地喊着,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厉文见夏涓涓回来,眼泪在眼眶裏打转,但他还是倔强地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夏涓涓冷冷地睨着地上的王桂香。
“二嫂,空口白牙就说我家偷了你家半斤肉三个鸡蛋?我还说你偷了我家一辆自行车呢!要不,你还一辆自行车给我,我二话不说还你半斤肉三个鸡蛋,怎麽样?”
恶人自有恶人磨
王桂香一听立刻炸毛了,跳起来指着夏涓涓骂道:”夏涓涓!你你……你含血喷人!你屋裏哪有自行车!那麽大的物件,我上哪偷你的去!你别想往我身上泼髒水!”
夏涓涓冷笑:“二嫂这话说的,你说我偷你家肉和鸡蛋,就堵在我门口破口大骂,还让你儿子打我家小文。我说一句你偷了我家自行车,就是往你身上泼髒水了?二嫂,你这双标得可真不要脸啊!”
王桂香气道:“那能一样吗!你屋檐上还挂着半斤肉,就是证据!你屋裏肯定也有那三个鸡蛋!你说的自行车,谁见过!”
夏涓涓也不慌,淡淡地道:“怎麽?许你家买肉吃,不许我家买?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屋裏五六口人呢,难道都是睁眼瞎不成?你家厉胜和厉娇娇成天也没见出门干活,你买的肉放你屋裏,谁拿走的还没看到?怕是明知是谁拿的,就是扯瞎话,想要讹我家吧!”
按照王桂香说的丢的东西的数量和品类,再联想刚刚在村口见到的那一幕,夏涓涓心裏已经有了底了。
“这样吧,你要硬说是我家偷你的,就把公社书记,村长还有全村邻居都叫过来,咱们好好掰扯掰扯!谁说了谎,就给对方跪下来赔礼道歉,再赔十斤肉的心理损失费!这事儿啊,别想善终!”
王桂香一听,脸白了白。
跪下赔礼道歉她不怕,但赔十斤肉,那就是九块钱了,是她家好几个月的花销了!
夏涓涓有补贴,赌得起,她可赔不起!
再说了,她见屋裏的肉和蛋没了,又看见夏涓涓的屋檐下正好挂着肉,就脑子一热跑来闹了,想着闹到了,夏涓涓为了面子,估计也就把那肉和蛋赔给她了!心裏还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夏涓涓房裏的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