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心怡哭得梨花带雨,邵思颖惊慌失措地看向韩洋,再也不复从前的傲慢嚣张。
假的真不了,即使她从头到脚名牌包装,也掩饰不了丑陋真面目。
韩洋脸上血色尽失,心脏霎时漏跳了一拍。
他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也曾设想过这样不堪的场面。咒骂也好,怨恨也好,禹心怡打几下能出气,他都不会往后退一步。
但当他看到她的眼泪,心底却泛起细细麻麻的疼痛,难道在朝夕相处间,他不知不觉对她动了真情?
韩洋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从他接受邵思颖资助的那一刻起,就被困在不见阳光的黑暗里,无从解脱。
吴静从别墅里追出来,轻拍禹心怡后背安慰:“禹小姐,有话慢慢说,不要哭了。”
“是啊,敞开天窗说亮话,谁怕谁呀。”邵思颖原本心虚来着,但见韩洋和禹心怡对视的腻味眼神,她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谁让她不舒坦,她也不让谁好过。
邵思颖双手环抱在胸前,歪头靠近韩洋,“韩律师,你快跟你女朋友说清楚啊。”
韩洋心烦意乱,大步冲到禹心怡面前,颤抖的双手紧按在她肩头:“心怡,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吴静收回手退到旁边,似乎这些纷扰都与她无关。
“韩洋,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禹心怡心里难受,却也不愿让邵思颖看笑话。
“刚才我听吴姐说,洪雪失去她和我哥的孩子,都是为了去救我爸。我觉得愧对她,才埋怨你们没有事先告诉我。”
韩洋张开的嘴巴一时没合拢,原来她没发现他的背叛,只是虚惊一场。
“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不想你自责就没说,而且那也不关你的事。”
在男友的安慰下,禹心怡心里好受多了,即使她自己也清楚,愧对洪雪的不止这些。
邵思颖嘴角抽搐,没好气地冷哼了声:“你爸干过那么多缺德事,你怎么不觉得愧对我呀?”
发完牢骚,她扭头上车,重重关上车门。
禹心怡那个扶不上墙的废物,当年要不是她拖后腿,禹明辉还能压在自己头上这么多年?
想到过去的恩怨纠葛,邵思颖坐在车厢里甩了甩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疲态,催促司机开车。
发动机轰鸣的噪音,驱散了韩洋心头的焦虑,他皱眉瞥向吴静。
“吴姐,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吴静抱歉地低下头:“怪我多嘴,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不怪吴姐,是我让她说的。”禹心怡擦去眼泪,朝吴静比划个打电话的动作,“我和韩洋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她挽着韩洋走向路边那辆车,韩洋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上车前又看了吴静一眼,若无其事地开车离去。
吴静站在别墅院门前,远望空荡荡的街道,浅褐色瞳孔沉寂如死海。
人生来不平等,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到达别人的起点。然而阳光雨露,花香芳泽,却平等地抚慰着世间众生。
阴暗逼仄的城中村里,七拐八绕的巷弄堆满了废纸盒、破旧桌椅和炭炉子。
午后微风和畅,阳光也没那么刺眼,狸花猫慵懒地躺在瓦棚上,听到有人唤它,晃一下尾巴又埋头睡去。
大爷们穿着汗衫或背心,各人手里摇着一把蒲扇,围坐在巷口下棋打牌。大妈们坐在各家门前择菜说笑,东家长西家短,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吴静换了身浅绿白花连衣裙,衬得肤色明净,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
她双手拎着几个塑料袋,装满了蔬果肉蛋等生活用品,脚上踩一双白色平底凉鞋,走起路来稳步如飞。
到底是二十七八的年轻人,她脸上洋溢着轻松的微笑,刚走进巷子就引起大妈们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