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刚关上门,转身就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
“皇皇皇皇上!”
许秀万万没想到李渊并没有走,而是就等在门外,吓了一大跳,双膝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李渊的神情恢复如常,好像片刻之前怒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点了点头:“不必跪拜了,你回去吧。”
“是!”许秀如蒙大赦。
她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听见皇上在身后说道:“李潜去玉灵阁了?”
这一句话问得许秀又险些跪下,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涌现了许多想法:李渊怎么知道李将军去了?他是皇上,这皇宫里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他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方夏可是他的妃嫔,自己的侄子觊觎自己的女人,他还能有什么用意;自己是痛快承认呢,还是说谎?她怎么敢说谎啊,那不是明摆着不想要脑袋了吗?
“回、回皇上的话,李将军是去了玉灵阁一趟。”她只能实话实说。
“他去做什么了?”
“他……他就是、就是巡逻到那里顺便进去看了一眼。”许秀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说道,“前日修补房子的木料都送过去了,李将军……他分了两个人,帮臣妾修房子。”
最后这句话,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没有给方宝林带东西?”李渊状似随意地问道。
“没有没有,”许秀连忙说道,“李将军什么都没给方宝林带!”
他确实什么都没带,后来虽然夏夏拜托了他带些油盐酱醋,可他一直没有露面,也不能算给夏夏带东西了吧?
李渊点了点头:“你回去同方宝林说一声不用等了,李潜这段日子都不能回宫,也不能给她送点心了。”
“哦哦,臣妾知道了。”许秀应道。皇上分明是知道了李将军对夏夏仍旧贼心不死啊,她回去以后一定告诉夏夏,往后可不能管李将军要什么东西了,他再来的时候也要冷漠些。那李潜是李渊的侄儿,李渊不对他做什么,难保哪日真的生了气,不对夏夏做什么。
李渊不再说话,挥挥手把她打走了。
许秀从内殿出来见到俞公公的时候,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俞公公,这十三王爷是做什么事去了摔下的马?”从花间阁回玉灵阁的路上,许秀悄声问道。
俞公公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不瞒娘子,此次十三王爷呀,可是惹恼了皇上啦!”
“为何?”
“嗐,还不是因为九王爷的事!”俞公公走得慢了些,等许秀跟上来,才继续说道,“那九王爷啊,可是个不安分的,先帝还在的时候,就一直与皇上针锋相对。后来等皇上继承了大统,他还是频频有小动作。”
“皇上开始的时候念及手足之情,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他竟越来越猖狂,上个月的时候,私自在京城中散播谣言,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话!”
“皇上动了怒,将九王爷贬出了长安城,赶到了西边的封地上去,往后无诏不得回京。”俞公公摇头道,“这本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谁知这十三王爷呀,非要凑过来掺上一脚。”
“此事与十三王爷有什么关系?”许秀问道。
路边经过几个宫女,她们纷纷福身向俞公公问安,俞公公也笑着回了,等到她们走过去了,他才继续说道:“许娘子不知,十三王爷虽说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却从小就害怕皇上,与皇上十分疏远,反倒和九王爷更要好些。”
“那日十三王爷听说九王爷被贬,先是在皇上面前为九王爷求情,无果之后又闹到了太后跟前。太后虽然宠爱十三王爷,可是这种大是大非前,定是不会驳斥皇上的意思的。十三王爷见谁都不帮他,最后竟自己私自骑了马,追着九王爷的马车去了!”
“皇上知道之后,砸了御书房的一套茶具,先是说去了就不准再回来,后来冷静了下来,命人去追十三王爷回京。”
“派去的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十三王爷不愿回京,愿与九王爷一起去封地。皇上听了之后一言不,拟了一道圣旨,要贬二位王爷为庶人。后来那圣旨并未出去,皇上叹气说随他去了。”
“万万没想到,天黑的时候十三王爷就被人抬回来了。听跟着的人说,是九王爷劝他回京的,还说什么终有再见的一日,十三王爷才骑马回来。谁知他在路上就出了意外,那马不知怎么就惊了,十三王爷坠了马,后续您就都知道了。”
许秀听完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原来李渊并非一开始就想置李泽于死地。有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弟弟,也是够操心的,跟自己不亲近不说,还和自己的死对头那么亲,甚至想追着人家去封地,这事换成谁,心里头都得憋着一股气。
转念间她又想到了自己,不由垮下脸来。看来自己和夏夏也是倒霉,穿越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么个时刻,难怪上来李渊就要把她们两个赐死。
还好自己最后救了十三王爷一命,要不然这小命真的就难保了!
很快两人便到了玉灵阁前,俞公公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嘴角扯了扯,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并没有说,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秀秀,你可算回来了,那十三王爷怎么样啦?”方夏见了她,问道。
“十三王爷一切都好,具体我晚上跟你细说。只是现在有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夏夏,咱们的油盐酱醋要飞了!”许秀扶额道。
方夏眨了眨眼睛:“是皇上不让李将军来了,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许秀不由有些惊奇。
“他自己说的啊!”方夏往屋里努努嘴。
许秀朝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那李渊亲口说了不能回宫的李将军李潜,正蹲在屋里的地上,手里拿锤子钉着一张椅子,见她看过去,还朝她摆了摆手!